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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平静注视他，见他从容拿起那杯鸩酒，凝神看了一小会儿，笑着举杯道，&ldo;此酒，老夫敬你，也算是提前为你尝尝。
老夫此生值了，他杀我秦氏满门，可终究未来的皇帝，还是不脱我秦家血脉。
我的子孙一定会为我报仇，至少，一定会杀了你。
届时是挫骨扬灰还是一杯鸩酒，老夫也只能在黄泉路上等你，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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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笑两声，引杯至唇边，微微一滞之后仰头喝尽。
容与无意看他如何毒发身死，对着他拱手一揖，转身欲去。
&ldo;你可以把我刚才的话，当成是个预言，我也会睁大了眼在地下看着，你日后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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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的，是秦太岳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大抵也是他此生说的，最后一句。
第85章用心良苦
随着秦氏倾覆，天授一朝的政坛也开始出现大面积人员更迭。
沈徽已雷霆之势扫荡了首辅系，六部和外埠的要职均改由他扶植的亲信执掌。
内阁则保持原有状态，只是把次辅高辉升做首辅，高辉一贯以唯皇命是从闻名，说白了也就是个唯唯诺诺的摆设。
至此，朝廷军政大权俱在沈徽一人手中掌控。
与前朝变动的顺遂相比，内廷的状况多少有些令他难堪。
秦若臻自送别秦太岳最后一程，便没有再逼迫他下赐死或废黜诏命，然而她动用中宫笺表，提出了一个别样的要求，内容为秦氏大逆，她身为秦氏族人，无法置身事外，更是难辞其咎，该当自请离宫，请沈徽许她前往京西宗庙静修己过。
这事足以引起不小的轰动，国朝还从未有过皇后出宫修行的先例。
内阁随即令六科廊、翰林院、礼部等掌握天下舆论的机构上书劝阻，找到的理由，几乎每一个都可以令秦若臻哑口无言。
沈徽面无表情的翻看那些反对奏议，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他扯了扯一旁站着人的衣袖，侧头去看他左脸上，那道还未痊愈的伤疤。
&ldo;这伤是怎么弄的？&rdo;沈徽的手抚摸过他的脸，只觉得触手肌肤消瘦，愈发令人心疼，再看他人当真是清减了许多，想起自弹劾风波到谋逆大案，他殚精竭虑之余，受了那么多风言风语，心绪都跟着消沉了不少，不由更是怜惜，&ldo;总是不爱惜自己，诏狱那种地方也是好去的么？&rdo;
容与微笑，说出早就编好的理由，&ldo;臣没去过诏狱，被里头的刑具惊到了，一面看着，一不留神就撞到墙上，也算是对臣胆怯的惩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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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徽自不信这话，&ldo;你是那么胆小的人么？既这么说，怎么又有胆子去诏狱传旨？&rdo;
容与平静望他，淡然以对，&ldo;臣当日是怕娘娘心绪不稳，出什么意外，所以情急之下，才擅自决定自己去传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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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徽哼了一声，&ldo;她的心绪，总是见了你之后尤其不稳，以后少去见她。
&rdo;说着又不免加重语气，刻意叮咛，&ldo;若朕不在你身边，更加不必单独与她相对。
知道了么？&rdo;
容与点着头，目光不由落在那些奏疏上。
沈徽知他的意思，不在意的笑笑，&ldo;朕决定暂留在她宫里，太子还年幼，倘若她能用心看顾，收敛性情，朕还是愿意全她一份体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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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安排不算出乎容与意料。
沈徽一直以来不愿面对秦若臻，内中其实也有一丝愧疚的成分，只是时至今日，他自己仍不愿承认而已。
这年仲夏，沈徽下旨擢升王玥为兵部侍郎兼左都御史。
赶上这般喜事，容与自是应该去贺上一贺，于是请旨出宫，沈徽也欣然应允。
王玥府上邀请的，多为素日与他相好的官员，这些军中新贵对容与自没什么特别敌意，又见王玥亲自迎了出来，对容与亲切笑道，&ldo;又有些日子不见老弟你了，为兄甚是想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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