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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王彦拧了一把盆里的毛巾，轻轻地擦干净了妇人嘴角的血迹，妇人抑制不住的喘息了两声，这才缓缓平静下来。
王彦为妇人换了身上的外衣，又重新把妇人扶到了床上。
王彦麻利的把装着中药的瓦罐放到了石头架起来的临时小灶上生火熬着，他胡乱的抹了抹脸，揽起地上的脏衣裳就要去河边洗。
床上的妇人见儿子这么辛苦，忍不住呜咽了起来。
王彦放下衣裳走过去轻轻地拍打着娘亲的后背，柔声问道：“娘，是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儿子这么懂事，妇人终于抑制不住，由小声啜泣变为放声大哭。
她胡乱的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喊道：“我活了这么几十年又有什么用！
儿子，苦了你啦，苦了你啦……”
王彦一把抓住妇人的手，红着眼眶说道：“娘，娘您这是干什么？侍奉双亲天经地义，您把我养大，现在正是儿子报答您的时候啊！
娘，等药熬好了，咱们就喝药吧！
等到身体好起来，您又能出去晒太阳啦！”
“还喝什么药！
我这样的烂人还喝什么药！
彦儿，听娘的，你不要再去听那些庸医的话了，就让娘去死吧！
娘这病早就好不了了，花那个钱做什么？”
“娘，娘！
孩儿求您，千万不要这么想……”
情急之中，王彦砰的一声跪到了地上，他同床上的妇人一同啜泣，似乎没有了主心骨。
妇人摸着王彦的眼泪，哽咽着说道：“彦儿，我的好彦儿！
你怎么就能这么傻？你又不是我的亲生儿，何苦要这么为我费尽心力？”
不是亲生儿？朱羽有些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王彦驳斥道：“娘，别再说这样的话了，您把我养大，我就是您的亲儿子，您就是我的生母！
我侍奉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妇人叹气：“收养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不是我们这样的泥腿子，小的时候，你长得多么白净啊，样子也俊俏……你爱读书，只可惜咱们没钱供你去，你也从来不提；是我耽误了你呀！
你不要去朱家当下人了，娘求你，不要去了……你不应该是做这种事的人啊……”
王彦在一边竭力安慰，朱羽却在一边唏嘘。
短短的几分钟内就听到了这么多别人的隐私，内容太多了，容自己消化消化……
小灶上的瓦罐里正扑哧扑哧的翻滚着腾腾热气，朱羽往外边看去，还是看不见大黄的身影。
大黄啊，你快点回来吧！
等到妇人逐渐平静下去，王彦擦干了眼泪，端起热腾腾的瓦罐倒了一碗浓黑的药汁，又细心地吹了吹，端到妇人跟前说道：“娘，咱们喝药！”
妇人叹了一口气，或许是见儿子这么殷勤，终究不忍心拒绝他的好意，于是轻轻地喝了一口。
“嗯……似乎没有昨天那么苦了。”
“儿子特地叫药铺的大夫抓了几颗冰糖。”
妇人问：“还有没熬完的药吗？拿给我瞧瞧。”
王彦把纸包里还没来得及熬制的中药取了过来，妇人在中药里挑挑拣拣，拣了两颗冰糖出来。
她笑着对王彦说道：“这两颗冰糖，你吃了吧，良药苦口，中药本来就是苦的，娘亲喝苦药，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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