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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神志一直不太稳定，顾尚书定然无法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esp;&esp;可在她每个清醒的瞬间，是否会牵挂起那个记忆中鲜衣怒马，却久久未见的珩儿？瞒得了一时，却难瞒一世，当最终的真相揭开，她又能否承受如此沉重的打击？
&esp;&esp;梅长君记得，前世第一次见顾尚书时，他已须发皆白，孑然一身。
&esp;&esp;“你可知道，若你今日出了事，父亲他后半生又当如何度过？”
&esp;&esp;这句语气很轻，仿佛没有任何杀伤力，像是自语一般。
&esp;&esp;顾珩心底却陡然一痛。
&esp;&esp;他低声道：“是我莽撞了。”
&esp;&esp;“……但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
&esp;&esp;顾珩露出一个飒然的笑：“入战场前，曾空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如今身在翃都，整个江浙已如嗜血旋涡。”
&esp;&esp;“珩不奢求万世太平，只是做不到袖手旁观，愿行我之道，为眼前的百姓谋一时安宁。”
&esp;&esp;暖黄的烛光覆上他苍白却昳丽的面容。
&esp;&esp;梅长君看着他道：“值得吗？”
&esp;&esp;她问这句话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整个人的状态和当初问江继盛一事一模一样。
&esp;&esp;值得吗？
&esp;&esp;以微薄之身，去求霜华催晴色。
&esp;&esp;“长君。”
顾珩唤了她一声。
&esp;&esp;“江兄值得，”
他望入梅长君的眼，轻轻说了句，“珩亦是。”
&esp;&esp;长眉下的桃花眸开出一个微弯的弧度，眼尾也是张扬的，像有人挥手勾勒了鲜明的一笔。
&esp;&esp;这一笑，便觉残腊隔年定为春。
&esp;&esp;梅长君愣了一愣：“兄长……”
&esp;&esp;“而且如今结果不是很好吗？”
&esp;&esp;“翃都已肃清，只待引君入瓮。”
&esp;&esp;“江浙的乱子，或许会比我们预料得更早结束。”
&esp;&esp;顾珩连说数句，沉静下来，伸手理了理她鬓边碎发，不可避免地牵扯到了伤口，但面上仍留着浅浅的笑。
&esp;&esp;不似从前在京都时那般风流肆意，而是千帆历尽，雨过天青。
&esp;&esp;窗外明月已升。
&esp;&esp;照他满怀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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