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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年站在岸上没有动，她缓缓挣开了唐业的手。
&ldo;我是来送你的，唐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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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半隐进了云层里，开阔处的风很大，猎猎地chui动桔年的短发，也chui动了水面粼粼的波光。
她的脸在半明半晦的月亮中异常宁静。
唐业惊愕了，船夫走向缆绳，已在提醒，&ldo;先生，船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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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为什么？&rdo;唐业问桔年。
&ldo;我本来就不在你的计划里，你觉得我可怜，所以带上了我，谢谢你，唐业。
但是应该跟你一起走的人不是我，虽然你等不来他，但那个位置也不应该是我的。
&rdo;
唐业压抑着提到那个人时锥心一般的疼，&ldo;桔年，其实我也是真的喜欢你的。
&rdo;
桔年说：&ldo;是，我知道，你喜欢我，因为我是个不错的人；但你爱他，哪怕他是个错的人……哪怕他不会回来了。
他活着的时候，我们那个&lso;假如&rso;是你自己骗自己的，现在他死了，那就更没有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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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业这样一个优柔善良的男人，他本该跟自己真正爱着的人远走高飞，可他在离别的瞬间丢不下孤单的桔年，如今滕云死了，却更彻底断绝了他和桔年的任何可能，也断绝了任何幸福的可能。
所以他甚至在对滕云的思念中也是带着恨意的，滕云用最决绝的方式要他一辈子记得他，&ldo;难道这边还有什么值得你留下来的？你跟我走，就算我们在一起，但至少有全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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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夫松开了缰绳，追问：&ldo;小姐，你真的不上来吗？&rdo;
桔年摇摇头，松了绳的船仿佛下一秒就会飘得很远。
&ldo;唐业，对我来说，哪里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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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年却在还能触到他的时候轻轻地拥抱了他，她感觉到唐业骤然收紧的手。
然后她挣开，&ldo;你去人想去的地方，别回头。
再见就不说了，你保重，唐业，我很庆幸有你这样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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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年回到她的小院，天已经蒙蒙亮了起来。
韩述还躺在那张竹椅上，他睡着了，一夜的露水润湿了他的衣服，他睡着的时候还是那么无辜，脸上的伤结了淡褐色的痂。
桔年就搬来旁边的一张小矮凳坐在他身边，从衣服口袋里悄悄翻出了昨天从医院回来时陈洁洁jiāo给她的一幅水彩笔图画。
那是非明亲手画的，在进入手术室之前，她叮嘱妈妈一定要把画送给姑姑。
手术已经结束了，陈洁洁说，非明也许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非明画得还是那么糟糕，桔年想笑，这孩子从来就没有绘画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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