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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文成举例说，妇女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围着锅台转，看见男人就脸红，讲究三从四德，讲究男女授受不亲……都是封建。
妇女受着封建意识统治，就没法儿来上夜校。
小袄子听着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兴奋，她也不专心听讲了，她半坐半站地东张西看，心里说，你们都快听听吧，这和我心里想的一样，我从来都是反封建的。
小袄子靠着金贵，同时也受着抗日的吸引。
有一个时期，八路干部晚上活动，不论男女都披件紫花大袄，胳膊交叉在胸前走路。
小袄子晚上出门也披一件紫花大袄。
大袄长，大襟拖着地。
孩子们看见小袄子走过来，就起哄地喊：&ldo;噢‐‐八路过来喽，八路过来喽！
&rdo;小袄子也不在乎。
这天金贵回家，小袄子就披着紫花大袄去找金贵。
金贵在灯下盯着小袄子说：&ldo;快扒了你那紫花皮，穷酸相儿。
你快去投奔八路吧，八路就喜欢你这身打扮。
&rdo;小袄子自知在金贵眼前穿这身衣裳有误，就连忙把紫花大袄脱下来，扔在迎门椅子上，才敢上炕找金贵。
金贵在炕上靠着一摞被子懒散着问小袄子：&ldo;小袄子，我问你，你可成了笨花村的能人，你当着日本人瞎白话还不算，听说你还上了夜校？&rdo;小袄子说：&ldo;你成年价没个踪影儿，我又没个抓挠儿。
夜校人多，也是个热闹。
&rdo;金贵说：&ldo;怎么个热闹法儿，也给我说说。
&rdo;小袄子说：&ldo;甘子明教俺们加减乘除，向取灯教俺们识字长知识，向文成就教俺们反封建，争自由。
&rdo;金贵说：&ldo;识字、算术我倒不稀罕，这封建怎么反？&rdo;小袄子说：&ldo;反封建就要争自由，争自由就要先上学识字。
&rdo;金贵说：&ldo;你还缺自由？全笨花谁缺自由你也不缺。
整天飞檐走壁似的，再自由你就成精了。
&rdo;小袄子说：&ldo;你整天没句好话，自由可不是你说的这样。
&rdo;金贵问：&ldo;自由什么样儿？&rdo;小袄子说：&ldo;自由还连着救国呢。
有了自由，上了夜校，也是为了救国。
&rdo;金贵说：&ldo;你救的哪门子国？&rdo;小袄子说：&ldo;救的是咱中国。
&rdo;金贵一听小袄子这番话，警觉地从炕上坐起来说：&ldo;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吗？&rdo;小袄子不在意地说：&ldo;这是一本书上说的。
&rdo;金贵问：&ldo;什么书？&rdo;小袄子说：&ldo;叫《新民主主义论》。
&rdo;金贵说：&ldo;什么？什么？你再给我说说这本书的事。
&rdo;小袄子说：&ldo;是向文成给讲的，这本书上说的反正和你们干的不一样。
你也不能就说书上讲的没有一点道理，日本人怎么也是站在咱中国地盘上。
中国人也不能净由着日本人的性子，由着他们在中国行事。
&rdo;金贵听到这里，倒不再追问小袄子了。
其实他早就知道向文成和甘子明办夜校，远不是只教人识几个字的问题。
本来他还可以再就此多问小袄子几句，可一想到眼下他并没有这个任务，接着又想到&ldo;兔子不吃窝边糙&rdo;‐‐夜校和便衣队有什么关系？他就不再追问了。
他岔开话题说起了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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