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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南街有个一品香澡堂,进澡堂就是洗澡。
人家这是教会里的举动,性质大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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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贝牛说:&ldo;不都是光着腚下水呀,有个什么不同。
不就是肩膀上多一个包袱皮,叫人往水里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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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文成笑起来。
向文成一笑,西贝牛更加局促,他仿佛知道自己言语有失,就又对向文成说:&ldo;都那么说,披个包袱皮,全身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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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文成想,受洗不受洗,这本是一个人的私事,也是一个家庭的私事。
可把受洗误解为披着包袱皮往水里摁就有点荒唐了。
这件事还必得给西贝牛说清楚。
他对西贝牛说:&ldo;牛爷,这样吧,受洗不受洗你听梅阁的,披包袱皮的事,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有那回事。
人家山牧仁是个文明人,他传的教也是教人施爱心,讲文明。
光着腚披着包袱皮,叫人掐着脖子往水里摁,绝不是基督教的教义。
梅阁真要去受洗,赶到受洗那天,我还说不定要去看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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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贝牛安静下来。
也许是他听了向文成给他的介绍,也许是他听说向文成也要去看梅阁受洗。
但他对梅阁的受洗并没有应允。
他和向文成脸对脸楞了一会儿,只说:&ldo;邻家呀,我走吧,也该吃饭了。
&rdo;西贝牛转身往外走,当他出了向家院子时,却已经感到梅阁受洗的事已成定局。
向文成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向武备在外地念书。
小儿子向有备,今年八岁,他和哥哥的名字里都有个&ldo;备&rdo;字。
全家人都说向文成的脾气怪,对吃的东西太挑拣。
他不吃茴香、芫荽,不吃牛肉羊肉。
他说老咸菜苦,他说咸鸡蛋臭。
家里人拿大白菜剁陷儿,他说闻着头晕,还说熬南瓜有臭水沟味儿。
秀芝说他,同艾就护着他。
同艾说:&ldo;百人百姓百脾气,你们说孩子,你们都没挑儿?&rdo;秀芝说:&ldo;你就贯着他吧。
&rdo;其实秀芝对有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有向文成对有备是认真的。
他净拿幼年时的武备和现在的有备做比较,他常当着有备叙说武备儿时的&ldo;风云&rdo;故事,用以激励有备的成长。
他说武备不会说话时就会认影壁上的字,大人问他哪个是风,哪个是花,哪个是月,他都能指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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