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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小凳周围铺了报纸,又见胡雪玫将一条绸巾围在自己颈上,并接着操起了剪刀,才明白胡雪玫究竟要对自己干什么……
她用双手护住了头:&ldo;大姐,求求你……&rdo;
&ldo;把手放下!
要不先把你十个手指剪掉!
&rdo;
胡雪玫的话十分严厉。
她不敢执拗,双手刚一放下,耳边但听&ldo;咔嚓&rdo;一声,洗脸时编扎起来的一条短辫已应声落地,仿佛带着一部分生命,微微蠕动了一下,散开地&ldo;死亡&rdo;了……
她双唇刚一抿,被胡雪玫从镜中发现,厉色警告:&ldo;敢哭!
只要你掉一滴眼泪,我就把你剪成个秃头!
&rdo;
被人家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收留了,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身上还穿着人家的,正所谓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罢,罢,罢,一头乌黑好发,在&ldo;文革&rdo;中自觉剪到了符合红卫兵形象那么短,现在却又惨遭毒手,肖冬梅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哪个到了爱美年龄的女孩儿不爱惜自己的头发呢?转而又一想‐‐他妈的随你这位&ldo;模范特务&rdo;摆布吧!
反正是头发而不是头,剪光了几个月之后仍可长出……
这么一想,她就真的忍住了泪。
而且,索性闭上了双眼,听之任之……
剪发之声阵阵,不绝于耳。
接着有一股热风,呼呼地伴随着一阵电器飞转的声音直往头上吹……
再接着大姐用手指往她额间、鼻梁和两腮抹了点儿什么,之后大姐柔软的双手对她的脸进行抚摸。
抚摸得她脸上很舒服……
&ldo;宝贝儿,你眉毛很秀气,但是那也得修整修整才更好看……&rdo;
于是肖冬梅觉得胡雪玫用什么东西一根根拔下了她十几根眉毛,分明的,随之又为她描了眉……
她又觉得胡雪玫用什么东西弄她眼睫毛,并为她描眼边儿……
现在,有滑润的东西涂在她双唇上了,那感觉也很舒服。
红卫兵肖冬梅长那么大第一次涂唇膏,而且是由别人往自己双唇上涂的。
仿佛女性滑润微凉的手指从她双唇上轻轻划过,那一种舒服从她双唇传达到她心里,使她心里荡起了从未体验过的,难以形容和言说的,微妙又温柔的反应……
&ldo;宝贝儿,真乖。
湿湿嘴唇……&rdo;
于是她伸出舌尖儿,轻轻舔了舔上下唇……
绸巾从她颈上摘下来了……
&ldo;宝贝儿,睁开眼睛。
&rdo;
肖冬梅不敢。
她怕一睁眼睛,会从镜中看到一个稀奇古怪,复原乏术的自己。
&ldo;你倒是睁开眼睛呀!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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