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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太眼珠上下转动端详她，仿佛是见了一个大笑话，眉梢一挑，道：&ldo;你这话问得我难接‐‐你是真指望我会答这种话？&rdo;
林自南打断她：&ldo;只因为我不是你的孩子？&rdo;
林太太看着她，默不作声。
林自南低眉哼笑一声，继而仰首直直望向她，道：&ldo;你不若今儿便在阿爷面前跟我说清楚……说实话我还真纳闷了十多年，我想知道这个答案想得要疯‐‐阿爷也帮我听着，您女儿不愿回家，是因为被这个家折磨了十余年。
我这十余年，每日消沉、苦闷、别扭、不知所措、畏首畏尾、被孤单逼得要发狂，都是因为您求娶的这个好太太。
&rdo;
林太太瞪圆了眼睛。
她万没想到林自南这般尖锐地把所有罪责都归罪于她，还是在亡夫的棺木前。
她道：&ldo;你自怨自艾，与我有什么相干？一张嘴只晓得将罪过强安在我身上，还是在你阿爷的棺材面前……&rdo;
&ldo;若不是你待我不厚道。
若不是……&rdo;林自南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万般情景从眼前滑过。
&ldo;你有这么多委屈，那我呢？&rdo;林太太指着自己，眼眶渐红了，&ldo;你们林家高不可攀，我做了林家的媳妇，就算是续弦，也该是我这辈子撞了大运，祖坟上冒了青烟。
可嫁进你们林家来，我受了多少气？有老爷，我才忍下来，可偏生还有你……我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你这辈子才托生来碍我的眼……我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rdo;
林自南皱眉，觉得她不可理喻：&ldo;一个人尽可以委屈，尽可以愤怒，尽可以控诉不公平，但绝没有把自己的不幸发泄在他人身上的道理，更何况你面对的还是个小孩子。
&rdo;
林太太似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继续尖声道：&ldo;我嫁给老爷十二年，一个孩子都没有，鬼知道不是你那个娘在作祟？&rdo;
林自南冷笑一声，&ldo;恐怕你如今还得感谢我那个作祟的娘，要不是你没孩子，你怎么以后再傍上男人，过锦衣玉食的日子？&rdo;
依旧是一耳光落在脸上。
林太太气得浑身发抖，眼泪一阵一阵往外涌。
林自南心想脸定是要肿了，但她懒得去理会，只是带着笑地看着继母，眼睛里有一种疯狂的光彩，脸上却是天真的模样：&ldo;祝您日后步步高升，子孙满堂。
&rdo;
林自南回房里时，见台灯亮着，凯思还戴着眼镜在书桌前看书。
她在距他半丈的地方站定，问他：&ldo;不困么？&rdo;
凯思回头瞥她一眼，取下眼镜，回答她：&ldo;怕你在夜里看不清回来的路。
&rdo;
林自南抿嘴笑了一下，上前从身后抱住他，手臂交叠着环着他的脖颈，将下颌枕在他肩上，偏头在他耳边轻声道：&ldo;我自己能走回来的。
&rdo;
凯思阖上书，林自南顺势松开他，一面拆头发，一面往榻边走。
她总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她该把后母的事情告诉凯思，但她还是犹豫了片刻，或许她不太适应这种分享。
凯思见她面对着床榻发怔，便问她：&ldo;在想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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