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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自南拍了拍衣襟上的水渍，转过屏风，走出房门，正撞见了探头往里瞧的锦儿。
她骇得朝后一踉跄。
锦儿急急伸手捞她。
待她立稳了身子，锦儿含着笑打量她：&ldo;小姐，您今儿气色真好，嘴红得真好看，像是搽了口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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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自南很轻地&ldo;嗯&rdo;一声，手探进袖子里，互抓住手腕，弓着背往前走去，也不曾回头瞧一眼锦儿。
第三章
林自南不见了桌上的书，问起时，才知道是林太太嘱咐了下女捎去寄还了。
她心中不满，训了一句：&ldo;我东西夹里面，还没取出，怎地送去了？&rdo;回头想一想，觉得不太重要，也就不放心上了。
那头收到书的医生坐在椅子上，向后仰着翘起椅脚，腿搁在办公桌上，一本一本把书翻开了瞧。
翻完一本，他叹了口气：&ldo;这女孩也忒吝啬，连笔记也不肯施舍。
我真怀疑她看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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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正伏案计算的凯思听了这话，没有抬头，只是道：&ldo;林小姐不是会放着书不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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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也就见过她一面，说这话没根没据，&rdo;医生兀自喃喃，一本正经地教训，&ldo;追女孩的法子里，送书给她看是最愚蠢的。
一来，你不知道她看了没；二来，就算她真看了，你也见不着她看书的样子，感受不到她看书时的心思。
你若为送她书，猜想她看书时的模样，因而痴笑起来，这也不过是一种虚无的意淫。
整个中国都不适合长养读书的女人。
你该约她出去跳舞，约她看电影，随便怎样，只要能让她看见你的脸，你也能看见她的脸，最好还能牵个手什么的……女人爱的无非都都是那几样，点唇膏、梅兰芳的戏票、胡蝶主演的电影……&rdo;
他翻完一本书，朝办公桌上扔了去，重重叹了一口气，再拾起一本，翻了几页，忽焕出精神来，&ldo;凯思，我们来打赌，如果能证明她看过，我就给你十块大洋。
反之，你给我十块大洋。
没现钱你就打个欠条，回英国咱算清楚……十块大洋是多少英镑来着？&rdo;
凯思目光又转回纸上的公式，不过脑地轻&ldo;嗯&rdo;了一声，眼角余光却瞟见那书里落出一片轻飘飘的东西，悠悠朝下落。
医生眼疾手快，俯身手一捞，攥在了手里。
凯思莫名觉得那东西分外脆弱，嚷了一句：&ldo;小心点，当心弄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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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顶一句&ldo;知道是你的宝贝&rdo;，摊开手，见了掌中的东西，忽兴奋起来，喊道：&ldo;凯思，快过来看！
瞧我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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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朝他高高举起手里的东西，凯思取下单片眼镜，走过来细瞧‐‐那是一片银杏叶，还未来得及枯萎，仍是饱满的金黄色，银杏叶背面衬了一张薄脆的临摹纸，比着裁出叶子的形状，用白棉线有规律地缝起来，整个儿确是一件精巧的小玩意儿，被少女不小心夹在了书里，又不小心忘却了，给送到他们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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