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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那几个人都冷眼看着，只有其中年纪最大的那个男孩子，拉了拉母亲的衣角，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母亲没有理睬他，他也没有办法，颇为周正的一张小脸皱着，于心不忍地立在旁边，不愿意再看下去。
晚上，罗纤纤不敢回房，蹲在屋檐下面，可怜巴巴地罚站。
她爹是读书人，最不能容忍偷窃之事，而且一股子酸腐气息，钻牛角尖，跟他说话也是白说，不听解释。
饿了一天的罗纤纤头脑发晕，这时候忽然有人小声叫她：&ldo;罗家妹妹。
&rdo;
罗纤纤回过头，看到土墙沿儿上探出一个眉目周正的脑袋，正是白天里试图帮她求情的陈家大儿子陈伯寰。
陈伯寰看左右没人，三两下翻过土墙，怀里揣着一个热馒头，不由分说地，就塞到了她手中。
&ldo;我看你都在这墙根儿下站了一整天啦，什么都还没吃过。
给你一个馒头，赶紧吃了吧。
&rdo;
&ldo;我……&rdo;罗纤纤天性害羞，住在这里好几个月了，也没和邻居家的哥哥说过几句话，此时陡然这么近地瞧他，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脑袋砰一下撞上了墙。
却还磕磕巴巴的，&ldo;我不能拿……爹爹不让我……他说……&rdo;
语无伦次半天，说不出个完整话来。
陈伯寰道：&ldo;哎呀，你爹爹整天就会之乎者也的，你管他这么多干什么?你这样饿，会饿出毛病来的，吃吧，再不吃就冷了。
&rdo;
那馒头白嫩嫩的，发的很宣，往外冒着热气。
罗纤纤低头瞪着看了一会儿，喉咙里咕嘟咽下口水。
也是真的饿坏了。
顾不得什么君子不君子的，她抓过馒头，低头哼哧哼哧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啃了个精光。
啃完之后，她抬起圆滚滚的眼睛，冲着陈伯寰第一句完整的话就是：&ldo;橘子树不是我砍的，我也没有想偷。
&rdo;
陈伯寰一愣，慢慢笑了：&ldo;嗯。
&rdo;
&ldo;可他们都不信我……&rdo;在这样不带鄙夷的目光中，罗纤纤的心慢慢揉开，委屈像冰雪一样融出来，她哇的一声，张着嘴，抹着泪，嚎啕大哭起来，&ldo;他们都不相信我……我没有偷……我没有偷……&rdo;
陈伯寰就手忙脚乱地拍着她：&ldo;我知道你没有偷，哎呀，你天天站着树下看，从来没有拿过一个橘子，你要偷早就偷啦……&rdo;
&ldo;不是我!不是我!&rdo;哭的更凶了，鼻涕眼泪一起下。
陈伯寰就拍着她：&ldo;不是你，不是你。
&rdo;
俩个孩子就这么熟稔了起来。
后来邻村出了命案，说一个前几天夜里一个浑身是血的匪徒进了一户人家，要借那家的厢房睡一觉，人家男主人不答应，那匪徒就把他们全家都捅死了，然后在满是尸体的屋子里，悠然自得地睡了一觉，第二天白天才施施然走人。
走就走吧，还特地在墙壁上沾着血，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文章，记下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唯恐天下不知有这样一个恶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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