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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求新永远是有效的进攻和自卫的武器。
许多作家的个性风格究其实质是个人情结的艺术张扬,它们通常都是反常的,有违人伦的,个人情结有时成为创作的潜机,而且具有强盛的暴发力,这一点体现在许多国内外名家身上,不便细说,可以自己去体会、或者说,你可以自由地去窥视。
7你心中至高至上的艺术境界是什么样的?你认为你自己的小说有没有魅力?
我个人的毛病,总是沉缅于过去生活的枝枝节节,对未来却缺乏盘算。
艺术境界是一种光,若有若无,可明可暗的。
我希望达到的境界含有许多层次,我希望自然、单纯、宁静、悠远,我又希望丰富、复杂、多变。
它们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必须是纯粹的艺术的。
我读到一些优秀作品,它们就有那种我所向往的“光”
,譬如卡弗的一些短篇,《马辔头》,《简单之至》,譬如塞林格的《献给艾丝美》,譬如巴思的《迷失在开心馆中》等等。
我真正喜欢的往往是这样优秀的短篇。
它们对于我是一种永远的诱惑和动力。
说到魅力,这是个让人羞涩的问题。
某种程度上,魅力是权术诡计的演变。
我从来不玩权术,我认为我的作品没有多大的魅力,但是我不否认在创作上有时耍些小诡计,所以也不能否认魅力也许存在。
对于这一点最好心中无数,否则容易矫揉造作、搔首弄姿。
魅力是别人眼里的虚幻物,而小说是实在的,它需要你一字一字地创作,不得矫饰,不得盲动。
8你怎样看待先锋小说和先锋作家?
吴亮对此已作了严密而正直的分析阐述,特别喜欢其中的一个标题,《真正的先锋一如既往》。
所谓先锋派文学是相对的,在所有的文化范畴中,总有一种比较激进带有反抗背叛性质的文化,它们或者处于上升阶段,或者瞬间使已逝去、肯定有一种积极意义。
“先锋”
们具有冒险精神,在文学的广场上,敲打残砖余壁,破坏或创造,以此推动文学的发展。
中国当代的先锋只是相对于中国文学而言,他们的作品形似外国作家作品,实际上是在另外的轨道上缓缓运行。
也许注定是无法超越世界的。
所以我觉得他们悲壮而英勇,带有神圣的殉道色彩。
对于他们,嘲笑是无知的表现,冷漠是残忍的表现。
我希望人们善良,起码应该有一种保护婴孩的正常心理。
真正的先锋对自己的位置和价值应该有清醒的认识,他们应该有圣徒的品格和精神。
所以,真正的先锋永远是一如既往的。
一《少年血》自序
包括刚刚脱稿的《游泳池》等三个短篇,这本集子的创作时间横亘八年之久,是我多年来对短篇的迷恋和努力的心血结晶,对于我个人来说,我将特别珍视这本集子。
编辑顺序与创作时间恰恰相反,第一辑中的一个小中篇和八个短篇是一年来的近作,第二辑收的作品大约都写于一九八八年到一九九0年这段时间,第三辑则是从一九八八年前的作品堆里挑选出来的。
《桑园留念》写于一九八四年十月,那时候刚从学校中业来到南京工作,认识了几个志同道台的文学朋友,写这个短篇的目的似乎是为了扭转他们对我以前习作的不良印象。
我把《桑》的原稿从一个朋友家的门fèng里塞进去,我成功了,看过《桑》的朋友们都表示了对它的喜欢,自此我对小说创作信心陡增,但是《桑园留念》是在全国各家杂志辗转三年后才在《北京文学》上正式发表的。
我之所以经常谈及《桑园留念》,并非因为它令人满意,只是由于它在我的创作生活中有很重要的意义,重读这篇旧作似有美好的怀旧之感,想起在单身宿舍里挑灯夜战,激情澎湃,蚊虫叮咬,饥肠辘辘。
更重要的是我后来的短篇创作的脉络从中初见端倪,一条狭窄的南方老街(后来我定名为香椿树街),一群处于青春发育期的南方少年,不安定的情感因素,突然降临于黑暗街头的血腥气味,一些在潮湿的空气中发芽溃烂的年轻生命,一些徘徊在青石板路上的扭曲的灵魂。
从《桑园留念》开始,我记录了他们的故事以及他们摇晃不定的生存状态,如此创作使我律律有味并且心满意足。
我从小生长在类似“香椿树街”
的一条街道上,我知道少年血是粘稠而富有文学意味的,我知道少年血在混乱无序的年月里如何流淌,凡是流淌的事物必有它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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