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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就这样简单？&rdo;吴襄总觉得李绅的解释太过行云流水，期间许多细节模糊不清，可因为时隔多年，的确又不能苛求，&ldo;那在此之前，他们是何时来道观的？当时这小少爷也来了？&rdo;
李绅有些迟疑不定，&ldo;记不清了，但总归是来过……&rdo;
吴襄盯着他片刻，忽而走到牢房门口吩咐侯炀，&ldo;去明公子府上走一趟，请他们来府衙。
&rdo;
侯炀领命而去，吴襄又问：&ldo;说说你当时将人带走之后发生了何事。
&rdo;
李绅艰难的吞咽了一下，那双混浊却并无惊慌的眸子微垂，&ldo;那次我未能得手，我已用了迷药，可那孩子还是跑了‐‐&rdo;
吴襄退远了两步，靠在了桌案之上，又示意一旁的衙差记录仔细，&ldo;说详细些，在哪里捉住那孩子的，又带去了何处，那孩子又是何时跑的？那时是什么时辰。
&rdo;
李绅蹙眉，&ldo;我……我记不清了，是晚上……我是在闹市找到那孩子的，他已经不认得我了，我却说我认得他的父母，一般情况下，我都是这样的说辞，他信了，与我离开了长街，我寻了个无人之地下手，几岁的孩子，抱着也不惹人怀疑……&rdo;
吴襄冷笑了一声，&ldo;合着这件案子，你是什么都记不清了？那你当时身上时哪般穿戴你总记得吧？&rdo;
&ldo;穿的衣裳，也不过都是寻常衣裳，我戴了面具，或许还拿了什么小玩意儿……&rdo;李绅仔细回想，&ldo;别的，就实在记不住了。
&rdo;
他说着又咳嗽起来，干咳的声音在牢房内回荡，令众人的心都揪了起来，待咳完了缓过气来，李绅这才哑声道：&ldo;我如今大限将至，又何必哄骗你们……&rdo;
他忽而悲悯的看了众人一圈，&ldo;我侍奉真神多年，他要令我去他老人家座下侍奉了，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们。
&rdo;
吴襄听见他神神道道的话，恨不得一拳打在他脸上，&ldo;你少在这里说这些鬼话，我也劝你自己想想当年的细节，否则你就算大限将至，想死也不容易！
&rdo;
说至此，他眼风往薄若幽身上一扫，而后问道：&ldo;你说的这位小公子的案子发生在建和十七年，那时候你未得手，那后来呢？你下一次行凶是在何时？&rdo;
李绅面上还是那油盐不进的模样，薄若幽拢在身前的手却猛然攥紧了，牢房内光线昏黑，霍危楼目光缓缓落在了薄若幽身上，他略一沉吟，越过椅臂，将薄若幽的手一把握了住。
薄若幽回过神来，转眸便对上他脉脉的目光，她心头一震，这才觉自己背脊僵直发酸，她回握住霍危楼，松了松紧绷的肩背，又凝神去听李绅的回答。
&ldo;下一次……下一次是在许久之后，过了年之后吧……我想再试试这法子，当时也是在洛河河畔，我故技重施，这次，我看中了一位官家小公子‐‐&rdo;
薄若幽瞬间抿紧了唇角，李绅却忽而有些无奈的道：&ldo;不过他身边跟了个小姑娘，哦，是一对姐弟……&rdo;
薄若幽刚松活下来的肩背又紧绷如弦，她坐的笔直，仿佛下一刻就要站起来，李绅那低哑却平和的声音，仍然如同恶鬼一般在牢房中回响。
&ldo;那对姐弟都是官家的公子小姐，我本是想带那小公子走的，可那姐姐跟了上来，两个人都才四五岁年纪，都是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于是我干脆将两个人一起带走了，可我没想到，半路出了岔子，竟然差点让两个人一同跑了……&rdo;
心知李绅说的是薄若幽姐弟，吴襄也瞬间站直了身子，&ldo;然后呢？&rdo;
李绅唏嘘的笑了起来，&ldo;姐姐到底年纪大些，跑的也快，大抵被我吓着了，她也不怕黑，而更叫我意外的是，她竟然丢下弟弟自己跑了……&rdo;
薄若幽面色瞬间惨白一片。
李绅的笑意带了嘲弄，&ldo;不过也不能怪她，小孩子嘛，本来就是只记得自保的，她弟弟一直哭，哭的撕心裂肺的，可是有什么用呢？四五岁的小孩子，我将他捉住，带回了我当时在洛河河畔的置办下的宅子，在那里，将他献祭了……&rdo;
薄若幽身子微微颤抖，强忍着才未曾起身离去，她死死盯着李绅，面上神色复杂，弄得李绅有些狐疑，转身又看了她一眼，可时隔多年，李绅早已认不出她，他浑不在意的一笑，又转眸望着吴襄。
吴襄也未曾想到当年的真相审出来竟是如此，他唇角几动，&ldo;你的宅子在何处？&rdo;
&ldo;就在当年洛河边上的白家村。
&rdo;
李绅说完，吴襄的脸色便是一沉，&ldo;白家村？白家村已经被拆了……&rdo;
李绅平静的点头，&ldo;你说的不错，被拆了，如今那里被贵族们买下，都是建好的别庄。
&rdo;
&ldo;所以我们是找不到当年的案发现场了？&rdo;吴襄又问。
李绅叹了口气，&ldo;十多年了，找到了又如何，我难道还将道场留着吗？&rdo;
吴襄忍不住低低咒骂了一声，&ldo;你自己是个道士，道家也讲求向善，你害了这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心底竟无半分愧疚？&rdo;
李绅又抬眸去看牢房屋顶，语声嘶哑却真挚，&ldo;十方大行真神在上，信者献仙童侍奉，亦是他们的造化，世间虽觉他们早死，可在天上，他们跟着真神修道，便少了人间历练与死后下地狱之苦，难道不是他们的福泽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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