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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片沈默之後,他挂了电话。
屋外阳光一片,蜜蜂嗡嗡飞著到处采蜜,花儿都开了。
院子外面长长的小道,两旁是绿意盎然的大树,枯叶早被风吹走了,我早晨一个人走过去,傍晚时再走回来,青春似乎可以变得单调,假如没有那些人那些事的出现。
陈东偶尔会在路中等我,静静陪著我走过去走回来,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那是在以後回想中难得的关於我们平静的时光,他低著头在我身後半个步子後跟著我,有时踩著我的影子,嘴角会微微一笑,眼里有著明显的欣喜。
那个时候我已经把我和他的可能已经全部断掉,反倒心安理得接受他的陪伴,都不多想,谁知道不久後我们会不会从此不再相见?
叔叔的事并不好办,父亲已经在北京呆了半个月了,我们家已经做好用全部身家保叔叔性命的准备。
母亲半夜会睡不著,有次书房灯亮起,她就坐在父亲坐的位置上,看著我们的全家福,愣愣的。
叔叔在半月中体重直降十公斤,我曾听到他有次背地里打电话给父亲,他哭著说:&ldo;哥,去坐牢也好,死刑也好,你回来,这事咱们不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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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跟父亲一样,被爷爷教育成流血不流泪的汉子,那次他崩溃到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我已经知道我们家命垂一线了。
叔叔倒了,自然跟他息息相系的张家在这个城市也算是完了。
这天放学,路中陈东照常出现。
他伸过来要拉我的手,我拒绝了他。
夕阳应照著他的身影,被拉得好长好长。
路边的野花淡淡香味,在我快到家时,他说:&ldo;张健,你们家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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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冷漠的看著他,无动於衷。
&ldo;是真的。
&rdo;他吐了口气,&ldo;相信我,你们家会没事的。
&rdo;他转过头不看我,踢著路边的小糙。
&ldo;我怎麽相信?&rdo;我冷冷地说,指著我家的大院子,&ldo;看看,我叔的罪名足够他上刑场被枪子蹦掉,而我们家……这幢房子,也会跟著他的死去被淹埋,我父亲为了张家在北京回不来,陈东,你翅膀都没硬,告诉我我们家没事,你说我要不要信你?&rdo;
&ldo;……&rdo;他没有说话,他也拒绝说话,只是踢著前面的小糙,践踏出了一片残绿。
&ldo;我不需要安慰。
&rdo;我甩开他,往家门走去。
背後的他,一声不吭。
第41章
陈东好几天都没出现。
我在第一天时,走进那条漫长的树荫遮盖的小道时,回头望去,他不在那里,我调转了头,从那天开始,没再回过头。
我背著书包进教室,把自己埋进书里,平时挺大胆的苏小明都不再跟我说话,眼睛瞅见我,嗖两下,转别处去了。
满城的风言风语,我叔叔的事终於藏不住,成了人们的茶後饭余,连带的身边所有人见我的眼神里都有著好奇,也有著不知所明的鄙视。
&ldo;贪官,看见了没有,那是贪官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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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听说他叔叔的官就是他们家用钱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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