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露太太发现他偷偷在哭（泪水涌上眼眶，顺着脸颊，流到了胡须里）。

可是，那眼泪的消失和它的出现同样迅速，福尔摩斯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叹了一口气。

最后，他听到自己说：&ldo;我真的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如果你能留下来，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rdo;蒙露太太不愿说话，只是把目光转向墙上的画，仿佛当他不存在。

福尔摩斯又低下头。

这是我罪有应得，他想。

眼泪又开始涌出，但马上停止了。

&ldo;您想他吗?&rdo;终于，她打破沉默，语气平淡地问。

&ldo;当然想。

&rdo;他立马回答。

她的目光掠过画作，停在了一张褐色的照片上（照片里，她怀抱着还是婴儿的罗杰，年轻的丈夫骄傲地站在他们身边）。

&ldo;他很崇拜你，真的。

您知道吗?&rdo;福尔摩斯抬起头，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

她转身看着他：&ldo;是罗杰告诉我关于瓶子里蜜蜂的事的。

您跟他说过的关于蜜蜂的一切，他都提过;您说的一切，他都跟我说过。

&rdo;

尖锐严肃的语气消失了，蒙露太太突然想要跟他说话了。

她温柔的声音中透着忧郁，她直视着他的眼睛，这让福尔摩斯感觉她似乎原谅他了。

可他只敢认真聆听，点头赞同，偷偷地打量着她。

她的痛苦越来越明显，她仔细盯着他懊恼而憔悴的脸：&ldo;先生，我现在该怎么办?儿子不在了，我该怎么办呢?他为什么会那样离开我?&rdo;

可福尔摩斯也想不出任何确定的答案回答她。

她用目光恳求着他，似乎她只要一样东西，一样有价值的东西，一样确定的而且是好的东西。

在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全世界最残酷无情但又是最坚韧不屈的心态应该就是在没有确定答案的情况下，还想要寻找一件事真正的意义。

况且，他知道，他不能像对待梅琦先生那样，编造谎言去安慰她;也不能像华生医生写小说那样，创造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结论来填补事实的空白。

不行，这一次，事实的真相是明明白白、无法否认的：罗杰死了，而且死于不幸的意外。

&ldo;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先生?我必须知道为什么。

&rdo;

她说的这句话之前有无数人曾经说过‐‐他在伦敦时就来找过他的人;多年以后，他退休隐居在苏塞克斯时，还来打扰他的人‐‐他们都想要他的帮助，请求他减轻他们的困扰，让他们的人生重新恢复正常。

如果事情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他想。

如果每个问题都能确定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就好了。

然后，困惑感再次席卷而来，让他感觉无法再思考，但他尽力要把自己的想法表述清楚。

他庄重地说：&ldo;有时候，很多事情的发生似乎确实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围，亲爱的，现实的情况对我们来说是不公平的，是毫无逻辑的，是我们无论怎样都找不出个中缘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