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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按照惯例，城中富户在年关前后都会施粥，短则几日，长则半月。
一来能博个好名头，二来也是为了新年的福德财运。
&esp;&esp;崔家不缺银子，所以年年都没短过这项。
只是，崔老爷深知“过犹不及”
的道理，从不过分出头冒尖。
&esp;&esp;作为吴州首富，崔家的粥棚通常会从腊八摆到上元节，刚好半月有余。
至于此番从腊月摆至二月的阔气之举，还是城中数十年来首次。
&esp;&esp;她爹说得不错，这件事并不需要她一个小丫头操太多心，崔织晚要做的其实就是对账。
&esp;&esp;一共叁项，米钱，面钱，还有布钱。
各类单价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数目有些微出入，必须要在腊月前校对完。
&esp;&esp;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来说，看帐确实难度不小，而这也正是崔一石的用意所在。
&esp;&esp;好好学几年账目，他就能放心交些铺子给女儿，让她学着打理了。
&esp;&esp;可惜，崔老爹再精明，也猜不到自家女儿早已换了个芯子。
仔细算来，真正的崔织晚其实都不止叁十岁了，这些简单的加减乘除对她来说简直是再枯燥乏味不过。
&esp;&esp;每日在账房先生的监督下，崔织晚都得老老实实打一个时辰算盘，再装模作样地故意错些数字。
尽管如此，先生还是忍不住赞她天资颇高，崔织晚常常为此心虚脸红。
&esp;&esp;真是千好万好，不如老本啃得好啊。
&esp;&esp;她推了许多宴会请帖，在家里潜心钻研账目。
很快，日子就到了腊月初一，崔家粥棚正式张罗起来。
&esp;&esp;第一日，稀饭馒头有余。
&esp;&esp;第二日，稀饭馒头管够。
&esp;&esp;第叁日，稀饭馒头被哄抢而空。
&esp;&esp;第四日，大半人都饿着肚子离开。
&esp;&esp;……
&esp;&esp;崔织晚倚在软榻上，听着明夏打探来的消息，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
周氏看见，忙上前替她顺气：“姑娘慢些，千万别伤了肺腑。”
&esp;&esp;猛咳了几声，她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一脸怪异地望向明夏，忍不住问道：“邓管事不是说米粮的数目参照往年吗，怎会这般供不应求？”
&esp;&esp;闻言，明夏叹了口气，替她重新斟了盏茶：“姑娘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往年也是差不多的状况。
眼下年景不好，多的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一听咱们府施粥叁月，连吴州城外的都往城内来。
再过几天，恐怕连临近的冀州沧州都要来人了。”
&esp;&esp;“啊，这……”
崔织晚尬住，突然发现自己确实是少见多怪。
&esp;&esp;上辈子，就算她受人欺辱，也从未缺衣短食过。
平民百姓们的苦日子，她没亲眼见过，更没法想象。
号称“鱼米之乡”
的吴州城尚且这样，其他地方又是怎样一幅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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