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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o;董灵鹫回忆了一下，慢慢讲述道，&ldo;你那方法虽然没有错，但那是个什么时局?南方旱了两年，又快入冬，游牧部落在北疆劫掠，神武军、神勇军，甚至御营中军，哪一方的官兵不是要真金白银去养，你以为我们不想土断、不想抄家?&rdo;
&ldo;我们&rdo;，郑玉衡极为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词，他心里有些微妙的羡慕，太后娘娘认为她跟先帝是&ldo;我们&rdo;。
他问：&ldo;那为什么……&rdo;
&ldo;因为他们走了内侍省的路子，献给皇帝八千万两白银。
&rdo;
郑玉衡被这个数字惊得吸了一口凉气。
这些人……居然通过内侍……来贿赂皇帝?!
董灵鹫继续道：&ldo;远水解不了近渴，你的法子也救不了燃眉之急，反而还要跟他们周旋。
所以先帝接受了这笔贿赂，为了能发出军饷，为了表这个态，跟三省六部的朝臣大儒们吵了十几天，驳议接近六轮，筋疲力尽时，你的文章被送到了御案上。
&rdo;
听到这里，郑玉衡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它还好端端地长着，胆子又大了起来：&ldo;君子不迁怒于人。
&rdo;
董灵鹫仔细地审视着他，唇边含笑，道：&ldo;你还敢当着哀家的面说先帝不够君子。
真是无法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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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玉衡有点儿恃宠而骄，不仅没认错，还问道：&ldo;光是贿赂就能拿出这么一笔数额了，那这些地方豪强、皇亲国戚，所贪墨的金银……&rdo;
那几乎是个无法想象的数字。
董灵鹫轻轻颔首，淡淡地道：&ldo;所以在先帝驾崩之前，在病中唯一亲自翻阅的文书奏折，就是推行清田土断，该抄的抄，该杀的杀。
国库充裕，这是他为太子做得最后一件事了。
&rdo;
屋檐外雨声滂沱，打在殿前的石板路上。
这些话由太后说出来，总让郑玉衡感觉到一股切肤的寒意。
他无法去想象，一个被娘娘归类成&ldo;我们&rdo;的人，一个共参朝政的十几年夫君，在他骤然离世之后，娘娘有没有为他伤心、有没有为他流泪。
太后娘娘也会流泪的吗?她这么温柔，又这么强大。
郑玉衡陷入一种略微迷茫的深思中，甚至在脑海中构建那个未曾谋面的男人，他将自己不曾拥有的许多特质附加给先帝，似乎那一定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圣人，否则就不足以匹配娘娘。
董灵鹫轻咳一声，道：&ldo;想什么呢?&rdo;
郑玉衡停顿了一下，道：&ldo;臣在想……这篇文章。
&rdo;
&ldo;要不是哀家将这事忘了，早该想到这么处置要断了你们的仕途。
&rdo;董灵鹫道，&ldo;你如今还想从仕么?哀家可以帮你安排。
&rdo;
她为郑玉衡安排，也是基于他的才学，跟他长得俊俏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关系。
曾经十分渴望的事情猝不及防地出现在面前，郑玉衡却没有感到欣喜，他怔怔地看着对方，竟然说不出谢恩的话，就这么僵持了小半晌，他才道：&ldo;臣已经很久没有读书了。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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