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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啪当&rdo;一声，滕睿手里的咖啡杯落了地，像他破碎的世界观一样摔成了十几片。
他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记忆都是来自另一个扭曲的时空，要不就是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其实他才是那个沉溺在妄想世界里需要被治疗的病患。
&ldo;你、你们……&rdo;他求证似的望向其他同事，从几张呆滞的脸上同样看到了震惊的神色，这才从突来的巨大惊恐中缓过点神来‐‐有问题的不是他自己！
他才不是妄想症患者，而是眼前的这两个冤家对头&ldo;一觉之后&rdo;转了性！
他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喃喃道：&ldo;吓死我了都……我说你们两个‐‐&rdo;
白源压根没心思理会满屋子的闲杂人等，卫霖倒是挺随意地朝他摇了摇手以示&ldo;回头再聊&rdo;，两人就这么勾肩搭背、惊世骇俗地出去了。
喝完一杯热牛奶垫肚子，卫霖觉得整个人又活过来了，长长地吐了口气，想起了在另一间治疗室的程教授：&ldo;程老爷子应该醒了吧，我们过去探望探望？&rdo;
白源点头，与他一同过去。
程笠新教授躺在病床上，由两名康复员为他按摩全身，看见两人进来，先是错愕了一下，随即笑起来：&ldo;小伙子们！
我就觉得之前像做了一场梦，醒来后发现梦境中那些全是我忧虑过度的潜意识投影，只有你们两个的形象，格外清晰、特立独行，让我们没法把你们跟其他幻想人物混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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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霖走到他床边，拖了张圆凳坐下，笑道：&ldo;我们就把这些当表扬收下了。
说起来，这也是一次让我印象特别深刻的任务，出现在您精神世界里的那些人，也不一定全是您的幻想，有不少都是现实世界里被扭曲了身份的熟人，或者惊鸿一瞥的陌生人呢。
您知道，我们在&lso;末日穹顶&rso;的门口，遇到前来拦截追杀的组织首领，是谁？&rdo;
不等程教授回答，他从装着病患相关资料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报纸新闻的复印件，点了点上面的照片。
照片上，程教授正在一群安保人员和记者的簇拥下，与一名五十岁左右、灰发蓝眼的白种男人握手。
程笠新恍然：&ldo;安德烈，远古病毒基因研究项目的最大国外赞助商。
&rdo;他接过资料坐起身，请康复员先回避，而后剖析道：&ldo;这个项目研究是在半年多之前成立的，因为它突破性的意义与可瞻望的成果，而得到国家的支持与一些生物公司的投资。
相信我，我们进行得十分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并非像你们在我脑中看到的那样愚蠢、随意与不计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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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霖接口：&ldo;然而，您还是对此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对这项研究，您虽然竭尽心力地投身其中，但在内心深处，对它存在的隐患与可能导致的恶性后果‐‐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依然感到内疚自责，寝食难安。
于是在您的妄想里，这种隐患被加速与放大了许多倍，变成了灭绝世界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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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教授沉默了，良久后说：&ldo;科学研究从来都是一柄双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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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说实话，您不但从昏迷中醒来，还能主动脱离妄想，这种思维的清晰度和决断力，令我和白源有些始料未及。
&rdo;卫霖想了想，又问，&ldo;那么以后呢，这个项目的研究还会继续进行下去吗？&rdo;
程教授眼底掠过为难之色，沉思道：&ldo;不好说，一个大型科研项目一旦启动，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我很难用自己杞人忧天般的妄想，说服相关部门放弃前期的构想与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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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霖与白源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无奈。
但程教授忽然露出点老顽童似的调皮神色，招手示意他们挨近一点。
两人凑过去，听他压低了嗓音说：&ldo;我没法替别人做决定，但可以替自己呀。
我老啦，生病了，没法集中精力工作，需要找个地方安静修养一段时间。
你们的工作报告与医院的检查报告一样具备专业性和参考价值，能不能给我开个后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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