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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那房里是透不进光的,尽管有一些些阳光想要不顾一切地涌进来,却总被厚重的窗子阻挡在外。
唐瑜揉了揉眼睛,额上的烧还未退,胸口火烧火燎的痛,她一转头,摸到一只温热的手,她不敢置信地攥了攥,没握得动,那双手的主人却被吵醒了,于是抬起眼帘,以一种及其慵懒的腔调问她:&ldo;醒了?&rdo;
话里还带着鼻音,是他从未见过的顾怀兴。
&ldo;顾公子,老爷和夫人请您去前厅用膳。
&rdo;唐瑜一度怀疑锦越叫错了人,怎么一觉起来,顾怀兴就从顾大人,变成了顾公子呢?还有爹和娘,他们什么时候走得这样的亲近了?
&ldo;我的饭呢?&rdo;她不肯放弃为自己讨一份公道,无论怎么看都应当是自己这个病号更当被关心吧。
锦越扬了扬手中的食盒说:&ldo;大夫说你近来要吃些清淡的,哦,炉子上的药煎好了,你一并吃了吧。
&rdo;
早知道装睡了,这下还要喝那等苦哈哈的药。
唐瑜抬起头,眼神尽量不接触到顾怀兴的,他此刻眼睛平视着前方,从唐瑜的角度只看得见他泛青的胡茬,这在往日是绝无可能看见的。
&ldo;你快些去前厅吧。
&rdo;
他朝她投来及其意味深长的一瞥,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来。
&ldo;大人……药。
&rdo;
唐瑜心虚地抚了抚自己的心脏,一边探头看顾怀兴离去的背影,一边小声问锦越:&ldo;他在这多久了?&rdo;
锦越嘟囔着嘴,替她布菜:&ldo;中午来了就没走了,一直到现在,非要等你醒过来才放心。
老爷夫人来催过几次了,到现在连晚饭还没用呢。
&rdo;
此际已是月上柳梢了,中天的月色正好,惨白惨白的一片洒在地上,唐瑜问她:&ldo;爹娘回来啦?&rdo;
锦越坐在床边将她扶起来:&ldo;小祖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都昏了一天啦。
&rdo;
她瞧瞧外头的月色,情不自禁地咂咂嘴:&ldo;好像是躺了挺久的。
&rdo;
她向来没心没肺惯了,自己受了这样大的伤却只觉得无所谓,倒是急煞了周围的一帮人,锦越有些艳羡她的无谓和幸运,于是半含酸气地责怪她:&ldo;只有你这样的没心眼,可急死我们了,做事也不小心些,若你真出了些什么事,可不要愁死我们?&rdo;
&ldo;啊呀,好锦越,你莫担心,我这不是没什么大事吗?&rdo;她惯爱撒娇撒泼的,此际用上这么一招当是百试不厌,可偏生遇上的是锦越。
&ldo;都怨你偏偏要扮成个男人,这下好了,若不是顾公子,可不是有病不能医吗?你倒乐得自在,感情伤心伤肺的不是你?&rdo;
这一番指责倒直直戳在了唐瑜的心里,她沉默下来,锦越擦擦眼泪,自家的小婢女总是受不得委屈的。
&ldo;我知道。
&rdo;半晌,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倒是异常的沉默。
气氛安静极了,锦越原是没想惹她的,谁料到话匣子一开便糟了,唐瑜一向想得开,可也爱钻牛角尖。
她只能强笑着打哈哈:&ldo;大人别往心里去,我说的不过是气话。
&rdo;
唐瑜望了她一眼,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的无奈和隐忍,她不是爱哭的人,自她记事起便再没哭过,爹爹说哭于事情无益,不过是徒劳伤感罢了,她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可事到如今,不安和无力还有那沉郁的愧疚感重重地压了上来,每一桩,每一件,无不在宣誓着:你错了。
因而她定定地问锦越:&ldo;我错了吗?&rdo;
为自由,毋宁死,是错了吗?违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错了吗?入朝为官,冒天下之大不韪错了吗?
三魂丢其二,失去了信仰,人便变得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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