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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臻突道,&ldo;请二爷留步,方才二爷说在布政使司任职?请问是在张昺手下任何职?&rdo;
慎行不知他是何用意,便答道,&ldo;在下是张大人的通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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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臻眼波流转,抚掌笑道,&ldo;甚好&rdo;忙命廊下丫鬟小厮退出劲松院,踱步过去掩了抱厦的门,回身道,&ldo;二爷可知路知遥路大人已到北平?&rdo;
慎行一怔,奇道,&ldo;他祖父过世,他不是扶灵回绍兴老家服丁忧了么?&rdo;
裴臻心道,若叫你知道你妹妹就是他潜进谢府掳出来的,不知还有多惊讶呢一面正色道,&ldo;可见惠帝的消息真是很不灵通,此等小伎俩竟能瞒到现在如今路大人在燕王殿下亲军中任指挥佥事,二爷没有听说么?&rdo;
慎行大惊失色,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暗道这六叔莫不是疯了么,好好的大理寺同知怎么投靠起燕王来了,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啊再看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一应种种联系起来,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当今皇上遍寻明月君不得,原来躲在北平燕王辖下,这说明什么?
裴臻一笑即敛,从容道,&ldo;二爷是路大人的侄儿,是chun君的表兄,此事难脱gān系,谢家亦难脱gān系,不如与我们并肩作战罢,不说高官厚禄,只当是为求保命,请二爷万万允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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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行愕然,心头狂跳不已,一时又恼又恨,这些人端的是太可恶,不声不响就把整个谢家拖下了水,这百来口的人命怎么办?他乱了方寸,惶惶然跌坐在楠木圈椅内,拧眉切齿的看着毋望,沉声道,&ldo;谢家对不住你么?你有怨恨冲我来就是了,何苦连累谢氏满门&rdo;
毋望喉中一哽,要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低头抹泪。
裴臻见慎行不问青红皂白大感不快,眉宇间已有愠色,冷了脸道,&ldo;这与她什么相gān?你莫怪她如今事已至此,还说那些有什么用,助燕王夺了天下才是正经,事成之后自有你的好处,大丈夫当有鸿鹄之志,莫非谢二爷甘于做个小小的通判?实话说罢,此时朝廷早已知道谢家与我联姻了,你还有什么退路?&rdo;
慎行大骇,像被人扯了肠子般的痛彻心扉,白着脸几乎浑身打起摆子来,低喘了半天方定下心神,哑着嗓子道,&ldo;我一家老小可有xg命之虞?&rdo;
裴臻道,&ldo;你莫慌,朝廷既然连燕王的三个儿子都能放归,谢家定然也不会动的,倘或不好了,我也有法子搭救,眼下就看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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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行苦笑,低低呻吟一声道,&ldo;我是谢家人,不论布政使司有何异动,你们指望我怕是指望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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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据在下所知,都指挥使张信与二爷私jiāo甚好,二爷既在张昺身上使不上力,倒不如转而攻克张信。
&rdo;裴臻扬眉淡笑,知道这事十有八九能成了,亲自从茶壶箩内拎了暖壶出来,很有耐心的给正在纠结的慎行斟了茶,又道,&ldo;张信曾是燕王旧部,只是如今拿朝廷的俸禄,难免忘了旧主,二爷只要适时提点于他,看他的反应再作定夺。
我听说张信极孝顺,对他言听计从,二爷不是张夫人的gān儿子么?或者可从其母入手,这样会更稳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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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行终于对这位谋士大大的刮目相看了,似乎世上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斟酌再三,退无可退,只得咬牙下了狠心,目光森森的盯着裴臻道,&ldo;若我归降,燕王可否保我全家平安?&rdo;
裴臻看了毋望一眼,她眸中有殷切之色,胸口略一窒,颔首道,&ldo;他若不能我也不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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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行带了破釜沉舟的绝决,权衡思忖,叛主亦是不得已,毕竟他虽欣赏新皇仁政,眼下到了xg命jiāo关的当口,自是各自保命要紧,何况谢家宗族是那样大的一家子,如今只剩助燕王登基一条道了,他若做了皇帝,谢家尚还有一线生机,若他败北真是不敢想象,会有多少人落个满门抄斩。
世事无常,自己原是满怀抱负要jg忠报国的,现在怎么样呢?可不应了一句&ldo;功名万里忙如燕,斯文一脉微如线&rdo;么,可悲可叹
毋望在一旁看他颓唐落寞的样子很是心疼,裴臻是不是bi他bi得紧了些?他这种读书人哪里想得到自己会和造反沾上边,这会子硬bi他就范不知怎么恨他们呢。
下意识看裴臻,他支着肘,曲起食指在唇上微微摩挲,眼神悠远冷冽,竟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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