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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窗外的天空浮起一片鱼肚白，她才恍然惊觉，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进了严思琦的卧室。
房间的灯依旧开着，严思琦依旧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
兴许是前一天哭累了，现在女孩双眼紧闭，发出轻微的鼾声。
但陷入睡梦中的人仍不安地用手抓紧被单，眉头深锁。
严素满怀愧疚地望着这个多年来自己努力想要视如己出的女孩，无声落泪。
对不起，对不起……请你原谅姑姑的所作所为……就在天亮的那一刻，她已经做了决定。
她决意要当个自私的母亲。
选择她儿子的未来，放弃为严思琦讨回公道，放弃这个可能是唯一一次能够让严思琦跨过这道深渊的机会。
但那时候，她并未想过这会是唯一一次机会。
也从未想过这样的决定，将会改变严思琦的人生轨迹。
直到最后一根稻草将这个可怜的女孩压垮，压倒在了停尸房。
她甚至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她别无选择，她没办法赌上全家人的未来。
尤其是她那年幼儿子的未来，而去追讨一个正义很可能无法得到伸张的结局。
那天清晨，严思琦睁开双眼看到呆坐在床边出神的她，眼睛一亮。
她不敢和严思琦对视，表情僵硬地躲开那双依旧天真纯净的双眼。
“去卫生间洗个澡吧，出了一身汗。”
严思琦一脸疑惑，“姑姑，怎么样了？”
她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只是淡淡说道：“去吧，洗个澡会舒服一点。”
严思琦对她的反常表现感到不解，但仍听话地套上衣服，带着换洗的衣物，以及失望的表情，起身去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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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严思琦的床头掩面哭泣，在心底默默道歉千万遍。
从此以后，她不再提起那天发生的事。
严思琦在小心翼翼尝试几次但都无果后，终于放弃将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她们默契地将这件事藏在心里，成为刻在两人心底的秘密。
严素张罗着准备搬家。
在丈夫连番追问之下，她也只是含糊不清地说隔壁市有可以帮助他们、帮助儿子金木的人。
丈夫不同意贸然搬到别的地方重新开始，她当即表示可以独自一人带着儿子和严思琦搬家，让丈夫一人留在清水镇。
丈夫拗不过她，只得无奈随她一同搬离扎根多年的清水镇。
在新的地方安顿下来后，他们又费了不少时间才找到新的工作。
夫妇俩的收入与之前相比并无太大差距，而她所说的可以帮助他们的人，却迟迟不见其人影。
就在丈夫认定她是受人蛊惑才做出举家搬迁这样轻率决定的时候，她终于含蓄地将真相告诉了丈夫。
不过，她只是说有人对严思琦造成伤害，那个人和她达成了交易，她不会再追究此事。
最初丈夫对此感到匪夷所思，质问她为什么要私了。
她冷冰冰地说道：“那能换来我们儿子的健康和未来。”
丈夫登时缄口无言，默认她所做的选择。
这个可怜的女孩，遭遇了那样可怕的事情，最终却为自己养父母的儿子换来了宝贵的手术机会。
似乎无人在意女孩的痛苦。
又或许，在别人眼中，总有比女孩的痛苦更重要、更有价值的事值得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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