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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声音太微弱，嬉闹的孩子们并没有听到，他们还是听她妹妹手舞足蹈地描述那时候的惊险和神奇，即使当时她哭得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低下头去。
&ldo;没有的，&rdo;他低低地又说了一遍。
山神没有保佑他。
他和弟弟泡在水中挣扎的时候，山神就站在那里，站在高高的山坡上，站在他哭喊的妹妹旁边。
一动未动。
没有的。
夜里他趁弟妹熟睡，踏着熟悉的月光走到山神庙。
他已经歇了十几日没有上山。
雨季快要过去，月色太白净，甚至生出寒冷的意味。
他站在那座低矮的山神庙前，看见祭坛上摆放着他送给山神的螳螂妈螳螂老汉，已经被连日的雨泡得发黄发黑。
山神倚在庙顶上，偏着头看着他。
&ldo;为什么?&rdo;他问那天晚上同样的问题。
山神看着他，并不说话。
他低下头沉默着，月色下他黝黑的眼睛蒙上一层暗灰的色彩。
他九岁了。
有一些一直在懵懂中的东西，终于也发出了芽。
&ldo;你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子看着我老汉遭狼吃了?&rdo;他低头问。
山神回忆了一会儿，开口道，&ldo;是。
&rdo;
他抬头看着山神，山神翠绿的袍子在夜风里摇摆。
夜里的风那样冷，而他终于发现，一直包裹着他的只是这样纤薄而虚无的袍角。
为什么对方能够这样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
他觉得难受，什么东西在他小小的胸口里激荡，太难以忍受。
比起挨饿和挨骂，比起被三舅妈追打，比起被村里的小孩们戏弄，比起夜里潮湿而腐臭的被子，还要令他觉得难受。
他好像失去了什么，又好像终于明白他其实从来没有拥有过。
但他却哭不出来。
他背过身去，他知道山神依旧那样平静地站在他身后，他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头也不回地离开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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