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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了皱眉，大声问，&ldo;是谁？&rdo;
&ldo;是我。
&rdo;
那声音有些沙哑，全然不如平日的清越，我愣了一下，终究还是打开门。
门外的男人醉醺醺的，衣服也皱皱巴巴，连下巴上都是青色的胡渣，蹲在地上身体都停地摇晃，我一开门，他便顺着方向咕噜一下滚了进来。
&ldo;唔……&rdo;
男人在地上蠕动着想要爬起来，却失败了，只无力地眯着眼睛看我。
我看他如今颓丧的样子，也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明明还是很讨厌很生气，但又隐隐带了些内疚和同情，不禁嗓音也冷漠了些，&ldo;林嘉，你来干什么？&rdo;
&ldo;唔……难受……&rdo;林嘉捂着头揉了半天，声音模模糊糊地说，&ldo;想吐……&rdo;
&ldo;想吐出去吐，我家又不是抽水马桶。
&rdo;我白了他一眼，却仍旧没辙，拽着他的两只胳膊费力地把他往房里拖，然后砰地关上门。
&ldo;你到底来干什么的？&rdo;我两手叉腰，气喘吁吁地瞪着他。
林嘉被我拖了一路，身上在边边角角撞了十几下，痛感似乎让他清醒得多，迷迷糊糊地瞪大眼，甩了甩头，&ldo;我……爷爷不让我回家……&rdo;
我怔了一下，随即想起林老爷子的脾气，又觉得这反应确实合情合理，便蹲□查看，果然见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估计又是被狠狠揍了一顿。
&ldo;你不是还有自己的公寓嘛。
&rdo;我戳了戳他的脑袋，没耐烦地说，&ldo;电话多少？我让你真爱来接你。
&rdo;
林嘉突然停止了蠕动，像只冬虫夏糙似的僵在了地上，过了一会，突然用手臂遮住了双眼，哑声说，&ldo;房子被我抵押了……我以为能赚大钱，所以把自己的积蓄用来偷偷买了一块地皮。
&rdo;
&ldo;……活该。
&rdo;我不厚道地低咒一声，心想谁让你不学无术，这么容易就被骗，傻子！
这样骂着，忍不住还是问，&ldo;那法越呢？你可以住在她家里啊。
&rdo;
林嘉这回是真的不出声了，只把嘴唇抿得越来越紧，都泛了青白。
照理说，看到他吃瘪我是非常乐意的，应该叉腰狠狠嘲笑他两句才好，可我看他那难过的样子，突然有点笑不出来。
这小子虽然极端自私，对我又很禽兽，可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爱着法越，甚至愿意包容她肚子里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
林嘉的骨子里其实就是个小孩子，喜恶分明，讨厌得纯粹，爱起来更纯粹，什么心机都没有的白痴。
世间少有的笨蛋。
我叹了口气，起身进房拿了床毯子丢在他身上，他便慢慢抓着裹在身上，把脸也埋了进去。
我想着他大概是在哭，拿了盒纸巾要塞进他怀里，他却死活不肯松开毯子。
我没办法，只得一再叮嘱他&ldo;不准把鼻涕曾在毯子上&rdo;，然后转身回房间。
林嘉裹着毯子在客厅里睡了一宿，我也睁着眼睛发呆了一宿。
早上走出房门的时候，出人意料的，林嘉已经烧好了牛奶燕麦粥坐在餐桌上了，两眼并没有红肿，说明他没哭，只是白眼珠里血丝很多，加上脸上手臂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唇角还有些肿，狼狈得再没有一丁点世家公子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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