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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起身子,转过身去,却见和琳穿着官袍顶戴齐整地躬身立在身后。
&ldo;呵……&rdo;他轻声一笑:&ldo;难为你找到这来。
你才刚做了驻藏大臣,相必多的事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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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大帅。
京城有旨来,即刻就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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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
福康安点头敷衍着,却还在漫步细看,忽而停住了脚步。
和琳却没发现他的异样,此刻正低着头,也是心思泉涌。
他跟了福康安快有十年了,这些年岁里,他与他相处的时间甚至比他回京与大哥相聚的时间要长的多。
曾几何时,他发现他常常无意识地对着他的侧影发怔,常常在庆功宴酒之后孤独地在帐外呆立,那目光空空荡荡的,仿佛已经飘向了千里之外的‐‐紫禁城……
是的,紫禁城。
&ldo;……大帅……臂上伤可还疼?&rdo;
福康安回过神来,微一摇头‐‐南征北战多年受伤不计其数,那一箭she来虽然凶险,血流如注,但好在未伤及脏腑:&ldo;过了大半个月,早就无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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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琳轻声一叹:&ldo;我们轻装追击廓尔喀,随军伤药一减再减,因而为大帅拔箭疗伤之时并未上麻药,大帅可还以得?&rdo;
福康安自然记得,那廓尔喀人精于骑she,箭头也设计成六芒星形,一旦中箭,血肉勾连,其通甚过凡箭十倍,军医彼时手都吓地直哆嗦,生怕没有麻药他便熬不过去。
为定军心,他虽脸色惨白汗如雨下,却依然无所谓地笑言:&ldo;福某虽不敢自比武圣公刮骨疗伤,这点皮肉之痛却还不放在眼里,动手就是。
&rdo;于是和琳扶住他的肩膀,由军医挖腐取箭‐‐&ldo;那又如何?&rdo;
&ldo;那箭拔出之时,大帅喊了两个字,可还记得?&rdo;
福康安不解地望向他,那时他疼地几乎要背过气去不过强撑而已,哪还有气力去说话?
&ldo;在场诸人惟有末将离大帅近在耳侧。
&rdo;和琳苦笑,&ldo;你喊了……&lso;致斋&rso;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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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微微地挑起眉,敛容看他‐‐却并不慌乱。
&ldo;大帅……末将出京赴藏之前,家兄曾密语交代‐‐&lso;福康安勇冠于世,是役想胜不难,惟恐其争胜好强之心尤盛,穷追难舍反为不美,为大局计,宜劝其效熙朝故事尽快撤兵还藏稳定后方。
&rso;……那时还笑家兄杞人忧天枉加猜度,却不料‐‐&rdo;他顿了顿,抬眼与他四目相对,&ldo;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能明白你心意的人。
&rdo;他看着福康安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面容第一次出现了难言的松动,那眼中似有火苗隐窜,却最终被皑皑寒冰逐渐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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