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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头拧起一个结,满脸的习以为常,望着他淡淡道:&ldo;是你。
这么晚了来英华殿,有什么事么?&rdo;
他两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缓缓朝她走过来,&ldo;帝姬从始至终都听从谢景臣差遣,无缘无故被卷入这场争斗,如今甚至被危及性命,你就不好奇是为什么么?&rdo;
他的声音从面具背后传出,嗡闷而低沉,似乎与往日不同,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
阿九也未及深思,反倒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因眸光微闪追问道:&ldo;这样剑拔弩张的局面着实教我不解,怎么,你知道其中缘由么?&rdo;
虽然是同一副身躯,可毕竟还是两个不同的灵魂。
他对她而言仍旧是个陌生的人,走过来,靠得愈来愈近,教她不自觉地往后退。
背对着倒走,也忘了背后是蒲团,忽然脚后跟被绊住,她身子一崴,直直跌坐在了蒲团上。
好在是蒲团,软绵绵的倒也不怎么疼,只是这样的境况下摔一跤,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确实丢人。
阿九有些尴尬,也不想站起来了,顺势在蒲团上盘起莲花腿,掀起眼帘瞥他一眼,故作淡定道:&ldo;站着说话不累么,还是坐下来罢!
&rdo;边说边将旁边的蒲团朝他一推,重重拍了拍,&ldo;喏。
&rdo;
他怔了怔,望着她一阵沉默,良久才淡淡道个哦,复撩了衣袍在她边儿上坐下来。
窗外是一轮幽月,殿中是青灯古佛,案上供着月荐同香蜡,轻烟缕缕,升起来,像一个易碎的梦,网罗进世事无常与人间悲苦,最后云散烟消,像悬在指头的雨露,风一吹,太阳一照,便被蒸得干干净净。
阿九仰起脖子朝上看,隔着一层薄雾,佛像的面目模模糊糊的。
佛香萦绕在鼻息间,清清浅浅,似乎还夹杂几丝隐隐约约的脂粉气,极寡淡,若有若无。
她略蹙眉,心道这一个的怪癖果然比真身还多,不仅喜欢将自己打扮成唱戏的,还兴涂脂抹粉,简直跟个女人似的。
正思忖着,听见他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慢慢悠悠道:&ldo;帝姬,你跟在谢景臣身旁的日子也不短了,就没好奇过他的身世么?&rdo;
阿九被这话问得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他缓缓说:&ldo;十六为官,十七便右迁为大凉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执掌朝野操控天下。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作为,帝姬就不觉得奇怪么?&rdo;
&ldo;……&rdo;这话还真是别扭,怎么听都觉得他在变着法儿地夸自己。
她古怪地看他一眼,歪着头略思索,半晌才回道:&ldo;大人积石如玉,世无其二,乃治世之能臣……&rdo;
&ldo;帝姬终究太天真,&rdo;烛光下的傩面无比诡异,他嗓音里夹杂笑意,语气却是漠然的,道:&ldo;若不是太后暗中相助,丞相再如何惊才风逸也不可能一步登天。
这些天来你身在禁中,耳闻目睹,难道就从未怀疑过太后与丞相之间的关系么?&rdo;
没有怀疑过,怎么可能呢?谢景臣对任何人都冷漠疏远,却会在每年的浴佛节入慈宁宫,替葛太后誊写经书,加上太后对他的态度,单凭&ldo;君臣之礼&rdo;四个字,怎么也是说不通的。
此时听他这么一说,愈发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测,看来谢景臣同太后,果然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阿九面色微变,迟疑道:&ldo;你和太后……&rdo;说着忽然觉得不对,又连忙改口,&ldo;我是说谢大人和太后……究竟是什么关系?&rdo;
这话问出口,下一瞬便兴起个古怪的猜测。
从古至今,宫中女眷豢养男宠的例子也不算少。
秦时的赵太后,南朝时的山阴公主,唐时的则天皇帝,个个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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