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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指尖微微一顿,目光定定地看他,&ldo;谢大人忠君爱国,实乃我大凉幸事。
&rdo;边说边朝他走近几步,蹙眉道:&ldo;普天之下没有人比谢相的消息灵通,皇上欲设立东缉事厂之事,大人想必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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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臣不置可否,漠然道:&ldo;圣上垂怜臣辛劳,欲设东厂,访谋逆妖言大jian恶等,与锦衣卫均权势,辅佐臣共治朝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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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与锦衣卫均权势?&rdo;太后冷冷一哼,&ldo;如今的大凉,锦衣卫早已经形同虚设,何来的权势?相爷是聪明人,自然该早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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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唇畔噙着丝淡薄的笑意,缓声道:&ldo;树大招风,皇上此举,无非是借东厂来削臣的权。
难道太后娘娘不远千里急着回宫,就是为了提醒臣小心行事么?&rdo;
葛太后闻言心头不悦,口里道:&ldo;十五年前良妃曾诞下一位帝姬,如今流落在外,寻回帝姬的差事皇帝明着是交给了你,暗地里也在着令东厂的人办。
前儿得的消息,说是东厂的人已经找着了帝姬,人都已经往京都送了。
若是教东厂的人捷足先登将帝姬送到皇帝跟前儿,恐怕于大人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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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的指尖摩挲着腕上的菩提串,他面上含笑,浓长的睫掩尽一切眼色,曼声说:&ldo;新官上任三把火,看来那帮子厂卫也不全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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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副笃悠悠的语气听得太后大皱其眉,扬手将手里的念珠狠狠往案上一掷,面色生恼:&ldo;情形不利,大人怎么还一副悠闲自得的形态?真让厂卫将帝姬送入宫,今后岂不是坐看东厂的人风生水起?&rdo;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若要付诸流水,谁能甘心呢!
太后怒意横生,他脸上却平静得像潭水,寥寥一笑,语调中隐隐透出几分讥诮之意:&ldo;寻得了帝姬又如何,能不能活着见到高程熹尚未可知,一帮子去势的阉人,翻得了天?&rdo;
葛太后面露讶色,&ldo;丞相想对帝姬下杀手?&rdo;旋即又摇头,不大赞同的模样,沉声道:&ldo;帝姬若是死得不明不白,虽教东厂吃了瘪,你也没法儿跟皇帝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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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哂,笑色寡薄,细润的菩提子从如玉的指尖依次流转而过,悠悠道:&ldo;东厂找来的帝姬没了,臣照样能送一个活蹦乱跳的公主入禁中。
十五年不曾相见,孰真孰假谁分得清,不过真亦假,假亦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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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是说……&rdo;太后一思忖,登时回过神来,唇畔逐渐绽开一抹笑,颔首道:&ldo;这倒不失为一个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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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一抬眼,见他正在佛前敬香,微微合着眸子,神态虔诚,衬着金佛烟火竟像有佛光千重。
太后似乎有些迟疑,试探着上前朝他走近几步,然而那人却像是有所觉,一侧身,不着痕迹地退开了。
太后有些尴尬,扯出个笑道:&ldo;这么多年了,由不得人近身的毛病还没好么?&rdo;
谢景臣面无表情,并不回答,只是恭恭敬敬地揖手,沉声道:&ldo;时候不早了,老祖宗好好歇着,臣先行告退。
&rdo;说罢一拂手,旋身阔步去了。
人去殿空,空空荡荡的佛堂,衬得人心头也变得空唠唠的。
太后有些失神,合上眸子深吸一口气,忽觉鼻头发酸,又不能流泪,只堪堪拿手撑了撑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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