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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皇上若不责罚,臣妾就不起来。
&rdo;口吻极淡,却让人感到一种格外的坚持。
曦禾平视着前方谁也不看,唇角微微上扬,固执懒散邪魅无双的笑。
这下连那公公也没办法了。
她这态度摆明了非要一个结果,绝不就此罢休。
说是责罚她,其实针对的还不是薛采?而说是针对薛采,其实还不是指向了皇后?
偏偏,有圣旨落水这么一桩压在那里,着实让她抓到了最强有力的机会。
再看皇后,脸色更见惨白,最后凄然一笑,竟也屈膝跪下。
周遭女官纷纷惊呼,昭鸾更是连忙伸手相扶,急声道:&ldo;皇嫂,你这是干吗?&rdo;
薛皇后注视着曦禾,沉声道:&ldo;小侄顽劣,冒犯圣旨,实乃臣妾管教无方。
皇上若要责罚,但请责罚臣妾,小采年幼……&rdo;语音至此,已近哽咽,那&ldo;无知&rdo;二字,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昭鸾听了更是气怒,狠狠地瞪着曦禾,而曦禾依旧平视着前方,艳绝人寰的脸上满是嘲讽,竟是连这皇后也未放在眼里。
姜沉鱼暗暗心惊,忍不住想,是什么令得她敢这般嚣张?
听说,曦禾夫人出身市井,父亲叶染是个百考不中的秀才,母亲方氏以卖面为生,因做得一手好面,远近闻名。
衰翁言睿便是被她的面所引诱,收了叶染这么个不成材的学生。
后来,叶染不知怎的成了淇奥侯的门客,仍是碌碌无为,终日嗜酒贪睡,其母不堪忍受,于是自尽而死。
叶染不但没有因此收敛,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为了还酒钱,还把自己的女儿抵押给了人贩子。
曦禾就是这样被卖进宫里来的。
自她入宫后,某夜叶染喝酒太多,落水而亡。
如此一来,她就真的是举目无亲了。
这样一无身份二无背景的女子,虽凭借过人的姿色获得了一时的宠爱,但君王的宠爱素来难久,她怎得就敢这般张扬放肆,咄咄逼人?不为自己留半点退路?
这在自小就被教育要雅德谦恭、进退得宜的姜沉鱼眼里,简直是不敢置信的事情。
如今她望着这个十步之外的女子,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惊悸异常。
景阳殿内,依旧肃穆无声。
景阳殿外,人人表情各异。
天色越发的阴沉,寒风里多了缕缕白点,不知是哪个女官喊了一声:&ldo;啊,下雪了!
&rdo;姜沉鱼抬头一看,就见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这样的天气里,连站着都是一种煎熬,冻得手脚冰冷,更勿提跪着。
而那位曦禾夫人,发上结了碎冰,莫不成自湖里上来后就直接过来了,连湿发都未擦干?
那罗公公转身嘱咐了一句,立马有小太监送来了伞,他将伞撑到曦禾头上,哀求道:&ldo;夫人,您看这会都开始下雪了,而且马上就夜了,您都跪了有一个时辰了,便是铁打的也受不住啊,老奴求求您,您就起来吧……&rdo;
曦禾不为所动。
这边,昭鸾也劝皇后道:&ldo;皇嫂,这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跪什么啊?既然当时有旨在身,她为何不早说?不知者不罪,而且按我朝例律,妃子本就该给皇后让道,皇嫂,你和薛采都没有错!
&rdo;
薛皇后苦笑一声,也不肯起身。
如此一来,又成了双方僵持着的局面。
皇帝又迟迟不肯表态,眼看着这事没个完时,一声音远远传来:&ldo;薛采冲撞圣威,前来领罪‐‐&rdo;
众人抬头,只见七岁的童子就那样狂奔而来,到得殿前,冷瞥曦禾一眼,砰的跪下,竟是跪在她身边,与她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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