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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十分不对。
戚爷带走了宅内全部人手和保镖,估摸还带了集团内部人马,甚至私自抽调他身边的宽子。
戚爷临时叫走的那三名兄弟,是他严小刀身边最能打架的三个人。
而这一切瞒着他,故意提前将他支开,坐在这儿剥什么海鲜,就是掐着表消磨掉他的时间。
连手机都不准携带,这是办大事的路数,因为人多嘴杂带手机容易走漏消息。
但是这么多年了,戚爷做什么活儿需要瞒着干儿子?
从来不会,不仅不应当瞒,打架这种事一般直接派严小刀一人出马就搞定了,至少也是驾头车打头炮的。
严小刀擦净双手重新穿好西装,手指下意识摸过腰间一排刀刃。
他脸沉得像从天边浩浩荡荡压下来一片云层,那种被人刻意蒙在鼓里隐瞒耍弄的感觉令他愤怒!
他能想到的一切情况中,只有一种可能性让戚宝山带这么多人出去办事却隐瞒他、坚决不能带他一人!
凌河。
严小刀飞车汇入天地间的茫茫车海,太阳就在他的眼前隔着一层前挡风玻璃跳入云层,躲猫猫似的收起霞光,偏又隐隐露出一块边角,在他面前捉襟见肘却仍在试图隐藏真相。
戚爷似有意似无意地不接他电话。
严小刀根本不知去哪里找,徒劳盲目地在他所能想到的一些地方兜风转圈,恍然发觉他甚至不知凌河有可能出现在哪、身边有没有人能护着!
他越线靠边,停在通往临湾经济新区的高架大桥紧急停车带上,手掌狠狠砸向方向盘,爆出骂娘声。
无数车子从他左侧呼啸而过,碾压着他因牵挂而纷乱的心情。
严小刀认为他的猜测判断没错,却一筹莫展。
他重新拿出手机查日历,可惜他这人一向活得很糙,平时办事靠脑子而并不依靠细致的行程记录,同时也出于避免被查的保密因素,从来不把详细日程记下来以防不利。
如今实在想不出,这样普通的日子戚宝山带这么多人会去哪里?难道凌河也瞒着他向他干爹约战了?
严小刀让车子重新汇入车流,右侧车道竟然被附近村民好几拨出殡队伍占据。
那些村民举着幡子一路哀嚎出悲调,狂撒纸钱,在车来车往的桥上也不怕危险,从高架桥往河道里来了一场很不讲究的天女散花。
严小刀瞟了两眼又觉着不像出殡,就是每年清明时节本地乡下特有的习俗,全族亲戚老幼乘车抬轿去到海边的山坡上,面朝无边无际的大海祭扫故去的亲人。
清明节了,又到了陪他母亲上山祭奠那死去的两任瘫痪丈夫和倒霉残障弟弟的时节。
大片大片的圆形纸钱从天顶飘洒向空中,还有仿照美元式样打造的洋冥钞,上面写着“冥国通宝”
、“阴曹地府银行”
字样,摞成大捆大捆地在海滩上焚烧。
许多男女老幼拎着用金银铝箔做成的大串元宝和锞子,唱着本地流行的曲艺走在通往海滩的柏油路上。
那附近有港口著名的一处景点,叫作潮头矶,青黑色的一块巨大礁岩伫立在浅滩上迎风碎浪……这情形如此眼熟和印象深刻,好像什么时候见过?
海边白幡飘舞,招魂队伍在这一年一度的节气里正大光明地霸占市容焦点,一路鬼哭狼叫招摇过市。
他去年就见过这样场景,他去年差不多时节也是走这条路去海滩,当时干什么去了?
严小刀终于想起来了。
去年曾在差不多时节专程陪戚爷去海边山坡,好像也是初七,而且行程相当保密,只带了他和一名司机。
当日他将车停在潮头矶附近的隧道出口,而戚爷去了潮头矶之上一栋老楼,据说与极其重要的客人会面,甚至不准他随从陪酒。
戚宝山在那楼内待了足足四个小时,深夜才离开……
严小刀以往从未琢磨算计过他干爹,因此对许多事不疑有他,只做忠实的跟班,从不多管闲事。
这也是在大老板身旁做事最基本的操守,你闲事管多了嘴巴太碎,以后甭想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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