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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上海“舒氏公馆”
又是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俞岚来电话了。
“爸，我是昌华……颖玲回到家，我就把上海的纱厂交给她管，隆正光已到我们家来了……颖玲说是她的丈夫……来瑛没有答应……对，一定按照爸爸说的办。”
舒昌华刚刚丢下话筒，寇来瑛便上前问这问那，昌华却说得东一句，西一句。
寇来瑛生气地说：“隆正光到我们家怎么办？女孩子大了管得到她的身，管不了她的心。
两人进进出出形影不离，若弄假成真悔之晚矣！”
“明天，我就把纱厂的管理交给颖玲，厂里的生产、销售、财务等事要她亲自料理。
两人就会自然分手。”
“舒氏公馆”
的大厅灯火辉煌，留声机里把亨德尔的《萨拉班德》舞曲和贝多芬的《献给爱丽丝》钢琴曲轮流播放。
西餐桌的东边坐着昌华、来瑛，对面坐着正光、颖玲，宴会的气氛热情洋溢。
作为东道主的舒昌华拿起香槟酒为在座的斟满后举杯说：“今天是为隆正光出国深造举行的家宴，我代表舒氏家族表示祝贺。
小隆自幼勤学苦读，现其愿已偿。
希你不负重望，为国为民潜心苦读。
祝你远涉重洋，学业有成——干杯！”
舒颖玲起身拿了酒瓶给在座的斟了满杯，叫爸妈吃菜，也频频为正光夹菜。
正光虽说受到舒家的欢迎，拘束的手脚仍感无处可放。
颖玲不住地把山珍海味尽量往他的碟子里堆放着！
并端起酒杯说：“爸爸、妈妈，正光就要离开故土出国求学，他是我大学的同学，最好的朋友，终身寄托。
我要在家宴上问几句话，请你们回答我行不行？”
舒昌华涨红的脸泛起汗珠说：“行，有什么不行？”
颖玲缓缓诉说，字句铿锵：“我与隆正光已心心相印，私下已结连理枝，他是我的丈夫，是你们的女婿，这是不是名正言顺？”
舒昌华不觉吃了一惊，顿时验证了来瑛讲的话不无道理，立即按住激情，故意挑了一块大熊掌在碗里，然后左手拿起熊掌往嘴里送。
这个动作桌上的人看得清楚，来瑛是知道舒昌华的用意。
“妈，听见没有？你说呀！”
来瑛示意她去询问父亲。
昌华把手上未啃完的熊掌放到碗里，嘴里还不住地嚼：“噢？这话我一时很不好回答，现在的社会与以往不同，婚姻是你们的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那么现在你要父母承认你们的婚事，在我们舒氏这个大家族中我是做不了主的，还得跟你爷爷、奶奶上上下下商量。
就从正光家来讲，也得同他父母商量后再作定论，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昌华转过头来问：“正光，给你们昆山的父母商量过没有呀？”
颖玲拉着正光的手催促着：“说呀，回答呀！”
“商量过，他们都同意。”
昌华又问：“那么，舒家和昆山的父母可否在一起商量过呀？”
正光没有回答，仅勉强地摇了下头。
舒昌华也摇着头自信地结论：“嗨，这些都未商量……”
“爸爸。”
颖玲立刻站了起来驳斥：“我们之间的事，你说同这个商量那个商量，实则是缓兵之计，有意推诿拖延。
不过，你们是阻挡不住我俩不屈不挠的信念和意志的。
在婚事上，若想按照爷爷的意思去办那会令你们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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