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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3页）

小屋台阶下是一块四方形的场地，四周还依稀立着一些腐败残旧的木桩，大概当年某个小吏曾经在此养猪，以消磨年华。

向右边看，院子的东侧有一座斜坡屋顶的小房舍，上竖着高高的烟囱，屋外堆着一些柴火，是厨舍无疑了。

厨舍的南侧，有一张长而方的石桌，四围凌乱摆着几个石础。

石桌上铺满了落叶红花，以及虫豸的尸体、乌鸦的粪便，颜色十分驳杂而冷淡。

桌沿有破碎的痕迹，显然多历年所。

石桌的右侧几尺远的地方，则有一座四方的石质井栏，没有辘轳。

井圈是圆形的，石色斑驳陆离。

奇怪的是，在这个井栏的南侧不远处还有一个井圈，乃是用鲜红的石头砌成，好像暗夜中嫣红的火苗，和整个亭驿黯淡萧瑟的样子不相协调。

这让我心里陡然一跳，交州的风物，果然与他处的不同。

&ldo;龚亭长，这是个废井吗？&rdo;我指着那团火苗，问迎接我的亭长。

刚才他已经自报家门了，说是本郡高要县人，名叫龚寿。

他大约四十五岁左右，身材矮胖结实，满脸都是胡子，笑起来有种难以言传的谄媚。

老实说，在我面前谄媚的官吏很多，但不如他特别。

龚寿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恭敬地说：&ldo;是的，使君。

废弃几年了，打不出水来，就只好重新打了一口。

&rdo;他顿了一顿，补充道：&ldo;使君的眼神真好，天色这么晚，也一眼能看见那废弃的破井。

&rdo;

我瞥了他一眼，心里微微一动。

你知道，我做了几十年的官，最擅长的就是刺探别人的隐私。

我能从郡决曹史，一直升到县令、州从事、郡太守、司隶校尉以至州刺史，这期间不知道揭破过多少人的奸诈和隐私，惩治过多少奸徒和贼盗。

对于从蛛丝马迹中发现奸诈，是我的拿手好戏，我也乐此不疲。

除此之外，在有必要残忍的时候，我也绝不手软。

一路从小吏过来，我知道做小吏的艰辛，有些人干这行可能只是为了糊口，为了安身立命；有些人则是为了作威作福，以能蒙蔽上司为荣。

我早知道怎么对付这种人了。

这不是纸上谈兵，我清楚地知道，有些文吏懂得的道理不会比我少，学过的申、韩之术也可能比我多，可是他们天性中缺乏威严和铁腕，而没有后者的辅助，再精明聪颖，也不过是个长了胡须的老妪。

赵括为什么会兵败长平呢？不是因为他懂得少，也不是因为他下的命令一无是处，而在于他的优柔寡断。

赵国人在他的带领下，实际上是自己打垮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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