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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美梦（第2页）

“我代表刘汉堡村的全体社员向你致以无产阶级的最最最热烈的祝贺。”

其实队长心里想的是，坏水儿这小子真他娘的疯得没救了，连自己的大名刘臣都他娘的忘了。

“祝贺我？”

坏水儿如坠五里雾中，见队长这次没捂鼻子同自己谈话，他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尽管此刻他一点也不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但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梦啊！

在往后的日子里，只要一回忆起这个梦自己便不会觉得孤独了。

坏水儿甚至紧张到不敢看向窗外的阳光，害怕这晨曦会突然透进土屋而夺走自己的美梦。

他只能嘴里喃喃着，

“队长你刚刚说祝贺我？是祝贺我吗？”

“对呀，对呀，就是祝贺你！

就是要祝贺你！

刘臣同志，整个乌拉特后旗三个公社八个村，唯一的一个上大学指标分给了我们刘汉堡村，而我们刘汉堡村经过群众评议，领导研究，内查外调，严格分析、、、、、、他娘的等等、等等之后，决定派你代表我们刘汉堡村的全体社员，去上大学接受教育，你可是全村全社全旗的希望啊！

所以我来祝贺你啊！”

队长大概觉得自己也他娘的要疯了，他摇晃着手里的一迭信纸连声说，

“刘臣！

你睁开眼睛看清楚嘛！

这是你的鉴定，你们那个知青小白脸眼镜写的，写得他娘的可有劲啦！

刘臣！”

梦幻中的坏水儿仍然不肯睁开眼睛，但队长的呼喊终于唤醒了他的遥远的记忆——

刘臣？刘臣！

操！

他娘的刘臣不就是我吗？我不就是刘臣么？对呀，我怎么会变成坏水儿了呢？刘臣——小臣，弟弟小大出世前，爸爸妈妈叫自己小臣，邻居老豁牙子和孙姨也叫自己小臣，这两个好心邻居有时候还叫自己孩子；刘臣——杂种——混蛋——婊子养的，王八犊子，他娘的，这是有了小大这个叛徒之后，爸爸妈妈对自己的混乱称呼；刘臣——叛徒，这是六郎这个狗日的给自己起的外号；刘臣——刘疤砬、疤砬刘，前一个是九原城的鄙夷，后一个是乌拉特的亲切；砍椽货——日本人——坏水儿，他娘的这是村里人看不起自己的公开嘲弄；嘲弄升级变为仇恨，仇恨变成报复、、、、、、他娘的，怪不得想不起来了，原来刘臣和坏水儿之间少了许多中间环节，刘臣——小臣——孩子——杂种——混蛋——婊子养的——王八犊子——叛徒——刘疤砬——疤砬刘——日本人——砍椽货——坏水儿、、、、、、哦，对啦，我就是刘臣，我他娘的就是刘臣啊！

看来，今天这个美梦的确具有划时代的伟大意义，我知道我是谁了，我是刘臣，他娘的我是刘臣啊！

哦，是什么人大喊大叫

刘臣，坏水儿终于睁开了眼睛，然而他一睁开眼睛就后悔了，土屋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儿也没有，只有惊恐的老鼠如临大敌看着自己，哪里有人喊刘臣。

他重新闭上眼睛再次回到美妙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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