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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不断嗡鸣,身上软绵绵没有一丝气力,云蓝看见彤管的嘴巴再开开合合,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得攥紧她的手道,“姐姐前次替我拿的药还有剩的,劳烦帮我拿一粒来吧。”
待送了药下去,她的脑海才分辨清彤管的话。
彤管说,她要走了。
“不是说年后吗?”
云蓝有些慌乱,待问清是回家绣嫁妆,一颗心才落回了肚子。
她挣扎支起身,拉开床头小柜,从妆匣子里扯出个早就备好的小包袱,里面是个柳叶宽的光面银镯子,镯子中间嵌了颗不大但还算圆润的珍珠。
“是大好事,恭喜姐姐。”
云蓝恍了下神,把银镯子塞到彤管手中,笑眼盈盈道,“呐,这个就当是我送姐姐的新婚贺礼。”
嫁人和她这般不一样,是要有嫁妆的。
彤管连赎身银都是她青梅竹马的表兄出的,哪里有什么钱?
没等彤管回过神,云蓝又把支镀铜的簪子插在了她头上。
她把身子轻轻靠着,贴住彤管的脸颊,附耳道,“这个是铜皮金芯子的,姐姐悄悄收起来做私房,我进府的时候外面不太平,如今也未必好过到哪里去。”
彤管见那银镯上的珠子本就是一惊,只推说崔琰已给了二十两,说什么都不肯要这簪子。
云蓝说不过她,只得鼓鼓秀气脸颊摊开手掌,虚弱笑道,“我懒得同姐姐拉扯,姐姐不愿要,就当我存在姐姐这里,我也不要姐姐的利钱,若是有天我被撵了出去,姐姐便把这钱还我。”
“呸呸呸!
说什么丧气话!”
被主子收用了再撵出去的,大多就是做不成姨娘一席帘子卷出去,或者被主母配个不入流的小厮,能有什么好下场?
彤管猛地站起来,恶狠狠瞪了云蓝一眼,“那这样,我拿出去换些田地,到时候……”
“不能买地!”
云蓝声音突然拔高,声嘶力竭咳了几下,把彤管吓了一跳赶忙去端了水给她。
喝了水顺了气,云蓝方才迫切道,“我是说,做点小生意也好,姐姐离了府也还是打着国公府的幌子,多借借势没什么不好的。”
平民如同蝼蚁,狐假虎威是最简单容易的生存之道,沾亲带故寻求世家庇佑的人多的是,不然国公府也不会铺展成整整一条街。
彤管忙不迭点头,反手攥了她素白指尖道,“我自来是知道你是知书识礼,同我这睁眼瞎不一样,我信,我信!”
一时间,二人心绪复杂,屋子里又静了下来。
窗棂响了三声,门外婆子又在催了。
“我这便去了,记住,我表兄家就在西市豆腐胡同门口第二家。”
彤管自来是笑呵呵的性子,临离去,却忽而落了泪。
云蓝乖巧点点头,松了她的手示意她快走。
“怎么办啊!”
不想彤管突然回身,一把将云蓝的脑袋揽在怀里,声音中带了哽咽,“阿云,你哭一哭吧,我心里慌得厉害,怎么办,这要怎么办啊?”
她的小妹就是这般懂事,总是嘴角笑出乖乖的小涡。
明明是和云蓝一样的年纪,却被罚跪在雪地,一夜就烧没了。
彤管的怀抱很柔软,也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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