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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运行得像只蜗牛,而我心慌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肖言问了我的地址,说是要看看我住的地方。
我向家里飞奔,穿着个西装裙,踩着双高跟鞋,扭得不成体统。
我想在肖言之前回到家,收拾收拾不该让他看见的东西,比如那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枕头被子。
可惜,我还是落在了肖言之后。
我看见家门的时候,也看见了家门前的肖言。
肖言穿着白色衬衫,西装上衣搭在手臂上。
我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道是因为赶路赶的,还是因为别的。
我走到肖言面前,假惺惺地灿烂地笑,说:“哎呀,你看我们,都成长为国家栋梁了。”
肖言不屑:“穿上西装你就是国家栋梁了?脱了以后还不就是一只小熊?”
我脸红了,低头拿钥匙开门,并扔出一句:“就你有眼无珠,当我是小熊,别的男人,个个夸我凹凸有致。”
肖言哦了一声,咕哝道:“都他妈瞎了眼了。”
肖言见到我的床,就愣住了。
他应该觉得,那是上辈子的事了。
上辈子,我们在这枕头被子中恩恩爱爱,有一座城市,有一间房,他和我形影不离,一起买菜做饭,一起散步,甚至连楼下的洗衣房,也会一道去。
那个世界没有别人,只有我和他。
他应该觉得,怎么上辈子的事,又出现在了这辈子?
我讪笑:“这个,这个,我是觉得,这么好的东西,扔了可惜啊,所以,所以我就继续用啊。”
肖言没说话,把我搂进了怀里,很轻,很慢,像慢动作一样。
我在他怀里呢喃:“也许,我该扔了它们,否则,我该怎么放掉你?”
肖言不是为了我而来上海的,他是和同事一道过来办事的。
办好了事,同事走了,他才来找我。
我们都失去了无忧无虑,无牵无挂的年纪,我,肖言,甚至程玄,似乎都要借着出差的机会才能得以相见。
又或者,我们都要打着出差的幌子,才有了相见的理由。
我不由得想:理性就是这样一步一步战胜了感性,到末了,我们都会变成冷血的完人。
我告诉肖言,则渊回国休假了,而且,那个即将从他的未婚妻变成已婚妻的女人,就和我住在这同一个屋檐下。
肖言点点头,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我又说起了茉莉,说起了公司,说起了上海话有多么让人困惑,上海的物价时不时让我想拍案而起,我喋喋不休,像晨间的鸟。
肖言等我说到口都渴了,才说:“温妮,我们好好谈一谈。”
我倒水的手颤了颤,继续抵抗道:“我们这不是一直在谈吗?”
肖言挑明:“我要谈我们之间的事。”
肖言对我说:“温妮,我是爱你的,不过,我不能为你做什么,不能为你冲撞家庭,也不能承诺你未来,未来的事,我没有把握。”
我喝水,大口大口的,喝完了一整杯才开口:“也许那根本不叫爱。”
肖言道:“也许。
那么,我谁也不爱。”
这就是肖言了。
自我认识他开始,他就是这副冷心肠。
撕下他无邪的笑,忽略掉他温柔的调侃,剩下的,就是一副冷心肠而已。
我笑着夸他:“你的生活态度真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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