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那样赖在他身边苟延残喘，不如……不如……

魏晋到最后也没勇气把这句话想完。

他睁着眼睛僵在床上，连晚饭也没去吃，直到夜色渐深，不知何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梦中萦绕着隐约的哭声，哭得摧人肝肠，半梦半醒间抬手往脸上一摸，却是干燥的。

魏晋胃里抽痛，翻了个身，渐渐清醒过来，哑着嗓子冲上铺的床板喊：&ldo;喂，半夜三更哭个什么劲儿，撸断啦?&rdo;

他上铺的作家闻言没了动静，压抑了一会儿，换成了极小声的饮泣。

魏晋被吵得无可奈何，摇晃着站起身，扒到护栏边问：&ldo;你怎么了?&rdo;

作家不吭声。

魏晋耐着性子等了半晌，才听他没头没尾地哼哼：&ldo;……他们说我抄袭了另一篇文的开头……老子没抄，老子连那篇文都没看过……我这么要面子，怎么可能做那种丢尽脸的事?&rdo;

&ldo;什么文啊?&rdo;魏晋不甚认真地问。

作家又抽了两声：&ldo;不能说。

&rdo;

魏晋叹了口气，顺手将自己桌上的一盒纸巾递了上去，有气无力地说：&ldo;自己知道没做过就行了呗，管人家怎么说，继续写下去就是了。

&rdo;

作家没再回答，哭声也停止了。

魏晋站着头昏脑涨，捂着胃缩回了床上。

&ldo;……不写了。

&rdo;良久，他听见作家轻声说，有些决绝的意味，&ldo;都成这样了，再坚持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干净断掉。

&rdo;

‐‐

&ldo;我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

&rdo;

申海慢慢地移动手指编辑完这条短信，犹豫半天才发送出去，收件人是&ldo;阿紫&rdo;。

对方倒是立即回复了过来：&ldo;什么事?&rdo;

&ldo;一周前，从养老院回来的路上，我的一个朋友被人当众羞辱了。

我朋友是同，那个人大声列举同性恋的各种特征，故意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我朋友身上。

&rdo;申海这回打字飞快，像要逼自己在反悔前将它发出去，&ldo;当时我就坐在一边，也知道怎么解围……但我没有站出来。

&rdo;

&ldo;啊?为什么?&rdo;阿紫问。

&ldo;因为我不想惹人注目。

&rdo;

&ldo;……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平时聊起这种伪腐明明义愤填膺，怎么事到临头自己也缩了?&rdo;不出他所料，阿紫立即生气了，&ldo;如果心里支持，那就大声说出来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怕什么?&rdo;

&ldo;我怕很多东西。

&rdo;

……

申海深吸一口气，高大的身躯有细微的颤抖，如泰山将倾，带得手指也抖了起来：&ldo;有些事你还不知道，因为我也怕你知道后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