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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也是压力大,姜源早早有了些中年危机的迹象,总是羡慕齐宋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买车可以尽挑自己喜欢的,买房的时候不用考虑几间卧室,附近有没有好学校。
不像他,刚换的别墅四百平,前后带花园,五个套房八个卫生间,房贷一个月十二万八。
去年才交了赞助费,把老大弄进包玉刚,今年又在到处找人托关系,想把老二弄进宋庆龄。
平常看看牙医,配配眼镜,又是十万块没有了。
这些话要是给别人听见,估计都得骂,不知道他这究竟是吐苦水还是凡尔赛。
大概只有齐宋觉得他是真的苦,很难想象怎么会有人愿意过这种日子,每天从早到晚身边都是声音,没有一刻清净的时候,简直想拍拍心口,说一声踩踩,还好自己不曾落入这温柔的陷阱。
走到码头,景区里那家酒店的管家已经在迎候,招呼他们上了一艘小游艇。
坐进舱室稍候片刻,马达声响起来,小艇启动,往湿地深处驶去。
话题从家庭转到了工作,齐宋才接上几句,揶揄说:&ldo;姜老板发财的时候带带我?&rdo;
&ldo;今年市场这个鬼样子,还发什么财?&rdo;姜源又开始新一轮的卖惨,&ldo;九大投行大都已经发了q2的业绩,并购和资本市场部的表现跟q1差不多,比去年同期下降七成还多,ipo简直可用崩盘来形容,他们都在靠s≈t和odity在二级市场上挣钱,律所吃的是更下游的饭,上半年我组里的人一个月billablehour才十几个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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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宋揭他的短,说:&ldo;别哭穷啦,你大客户年报都出来了,律师费三千多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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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什么三千多万,&rdo;姜源跟他解释,倒好像推心置腹地,&ldo;合同是一回事,付款又是另一回事,到手哪里有那么多?干活的时候一整个团队的律师加班加点,到了付钱的时候,动不动就给你搞个分期,还得帮他们走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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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没关系的,&rdo;齐宋捧他,说,&ldo;做不了ipo,还可以做并购,做不了并购,可以做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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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都破完了还能做什么?&rdo;姜源回。
齐宋说:&ldo;只是客户的数量变少了,但财富的总量不变。
律师反正按标的收费,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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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齐宋你真是绝,&rdo;姜源服了,反过来也嘲他,说,&ldo;论发财还得是你们,旱涝保收。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官司不能不打。
而且市场越是不好,越要打官司,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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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宋笑起来,说:&ldo;怎么听着像下雨天打孩子……&rdo;
也就是这时候,他望向船舱外,看见甲板上还站着个人,正手扶栏杆,吹着风。
太阳已经落下去,只剩天际隐隐的一点光亮,但他还是一下就认出来,是关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