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只用了几息的功夫她便想清楚了，她飞快地捡起地上的画卷，将它铺在了案桌上。

画里的女人巧笑倩兮，眉目如画，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清透又纯粹。

若不是那一身水红色的衣裳压住了她最后的一丝尘世的气息，说不定她立马就飞升成仙了。

画里的人，是她。

……

散朝之后，陆斐被圣上留了下来，君臣二人步入书房，连内侍都被赶了出去，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口。

&ldo;子明，此时只有咱们君臣二人，你跟朕说实话，你是如何看待大皇子的?&rdo;刘曜，之前的刘宋王，如今的天下之主，他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倾，一幅想听取陆斐意见的姿态。

陆斐拱手行了一礼：&ldo;大皇子恭俭温良，勤勉过人，虽不及圣上龙章凤姿，却也是难能可贵的君子。

&rdo;

&ldo;子明，朕问的是为君，你答的是做人，这算不算你在忽悠朕?&rdo;刘曜往后一靠，笑着看陆斐。

&ldo;臣不敢。

大皇子乃皇室中人，陛下长子，臣岂可随意评价?陛下问的这个问题，为难臣了。

&rdo;

刘曜轻笑：&ldo;当年亲自给朕拔箭你都不怕，如今问一句话你倒是战战兢兢了起来，难不成咱们君臣之间就没有一句实话可说了?&rdo;

&ldo;陛下问臣，臣自当知无不言，只是储君之事还得召三公六卿商讨，臣不敢妄言。

&rdo;陆斐拱手说道。

&ldo;罢了，你这狐狸，朕不问你了。

&rdo;刘曜摆手。

陆斐直起身子，端着手笑道：&ldo;多谢陛下高抬贵手。

&rdo;

&ldo;公事咱们不说，私事你可不能糊弄朕了。

&rdo;

&ldo;臣不敢。

&rdo;

&ldo;朕记得入长安城之前，老夫人就曾言要给你择一佳媳，如今老夫人也快到长安了，你这后路可想好了?&rdo;刘曜与陆斐是生死共患难过来的，虽他一步登天从此二人有了君臣之别，但对陆斐，他却是真心倚重的。

如今见他孑然一身，府里也没有一房妻妾，便变相的帮陆夫人催起来了。

&ldo;臣记得，开州一战，臣于生死关头曾对陛下剖白，臣有一心爱女子，少年走失之后再也没有见过。

不知陛下可还记得?&rdo;

&ldo;朕记得。

&rdo;刘曜点头。

当时开州一战战况惨烈，经他们分析，要一队人马从后突袭敌军给大部队谋取时机方能有胜算，千钧一发之际，陆斐主动站了出来揽下重任。

当时他已经是军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了，却仍旧不惧生死，带着五百人的骑军从后突袭敌方……当日一战，五百人出战，回来的人不到五十，陆斐更是伤重在床，几乎不治。

&ldo;当时命都快没了，你还惦记着她，值吗?&rdo;刘曜不能理解，但他也不能忘记，因为世间少有这般傻子，而这个傻子居然还是机智过人的陆斐，这更让人难以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