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琛不明所以，被他一路拉着，穿过了熙熙攘攘的校场和排队等着吃饭的士兵。

他听见一路上都有人叫苏晏，和他打招呼，说&ldo;小侯爷好&rdo;，心下莫名升起了一丝欣悦。

他盯着苏晏的后脑勺贪婪地看，出门太急，苏晏懒得打理头发，只拿一根发带随手绑了，这会儿不少碎发支棱着，逆着光显出毛茸茸的可爱。

他的衣领也有点歪，萧启琛本能地伸手理了，苏晏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

他一直把萧启琛拉到一处土墙边，下巴微抬，示意萧启琛爬上去。

自小就爱到处翻滚的萧启琛很多年没这么放肆过了，领会苏晏的意思后竟觉得有些怀念，叛逆的小心思卷土重来。

萧启琛动作生疏，身手却很利落，他双手一撑，紧接着就跨坐在了土墙上，预备翻下去。

&ldo;别下去!&rdo;苏晏慌忙道，&ldo;就坐在墙上。

&rdo;

萧启琛听他这么说，连忙双腿吊着，手撑在土墙上。

这里的宽度刚好，很快苏晏也坐在了他旁边，两个人中间隔着点距离。

苏晏指了指右边：&ldo;雁山。

&rdo;

又指左边：&ldo;隆山。

&rdo;

萧启琛点头，目光随着他的手指落在隆山脚下的一处山谷中，天色渐渐暗了，他看不清那边有什么，听苏晏道：&ldo;那边是将士们埋骨之地，上个月我和沈大哥给他们立了个祠堂，百姓们近来也偶尔去祭拜了。

&rdo;

萧启琛道：&ldo;是……物伤其类吗?&rdo;

他的比喻不太恰当，苏晏一时接不上话，片刻后却笑了：&ldo;有点吧。

不过青山有幸埋忠骨嘛，一个战士能死在战场上，总好过不能为国杀敌郁郁而终。

&rdo;

萧启琛听得背后发毛，担忧道：&ldo;你可别死。

&rdo;

&ldo;死&rdo;本是个沉重的字眼，但苏晏眼里是萧启琛皱着眉一脸认真的顾虑，突然就想笑。

他自然地抬手揉了揉萧启琛的后脑：&ldo;我惜命呢，而且我很厉害的，一般的蛮子打不过我，之前在一个高地上，单挑了好几个……&rdo;

他的语气轻松，像在哄着谁，偏生这样的温柔他从未分给过别人。

旁人都知道苏晏客气，有礼，却不知道他原来也会有低声去安慰人的时候。

是不是有点奇怪了?这念头在苏晏脑中一闪而过，他慌忙地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尾巴，但转瞬即逝，随后就都想不起来了。

&ldo;啊……原来这里能看到月出。

&rdo;萧启琛望着远方，风中传来北方特有的干燥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