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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都四、四、四……嗯……四次了‐‐&rdo;
&ldo;我一直就要告诉你……你又不让我说。
&rdo;权仲白的气息也有几分紊乱,他微带酒气的呼吸吹拂在蕙娘耳畔,吹得她更燥热了几分,只能皱着眉尽量别过头去,远离这难耐的感觉。
&ldo;我从小修行童子功,练精……还气,三十年来,一点、一点元阳未泄。
本来就忙了一天了,要不休息一夜,你如何能吃得消……&rdo;
多少年来,蕙娘第二次被噎得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她瞪着权仲白‐‐又哪里看不出此人心中的得意?这一次,是她自己过分急躁了。
人家是仁至义尽,没什么地方可以挑剔……
&ldo;你、你、你无赖!
&rdo;她昏头昏脑,再不记得端那高临下的架子了,几乎恨不得一口就咬上权仲白的咽喉,&ldo;我不让你说,你不会抢着说啊!
我……啊……我……你别……&rdo;
到底还留有三分清明,见权仲白叹了口气意欲后撤,她又忙锁住了他的腰,蛮横地道,&ldo;不许出去!
&rdo;
&ldo;再下去,你真要受不住啦。
&rdo;他还扮着仁义呢。
蕙娘都有点想哭了‐‐她会不知道吗?可折腾了一晚上,为的不就是留种?这时候他退出去,自己还真是白忙活了……
忽然间,她有点明白文娘的心情了:虽然这事也不能算他权仲白的错,可她照旧是气得七窍生烟,毕竟,不赖他,她又能赖谁呢?
☆、33姐妹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烛台上红泪堆叠,犹有一丝残火未熄,天色虽已放亮,可绿松烧红着脸,轻轻推门而入时,帐内却还全没一点动静。
只隐约能见床边横出了半截玉臂,踏脚上搭了雪白的中衣。
室内似有一股难言的味道,要闻又闻不真‐‐她也不敢深想,只细声道,&ldo;少夫人、少爷,该起身梳洗,往前院问安了。
&rdo;
蕙娘从前黎明即起,这习惯多年间从未改变,她也从来都不赖床的,可今日绿松唤了一次,床上还无人应答,眼看时辰是再拖不得了,她只好拎起金锤,在银磬上轻轻一敲,这一敲,总算是敲出了动静,伸出帐子的那只手动了,帐内也传来了少夫人极轻的低吟,被浪再起,帐内少爷似乎坐了起来,却又被少夫人抱着腰给再摁了回去。
&ldo;再睡一会……&rdo;她从来也未曾听过少夫人这样的音色,同从前相比,这琴弦一动带出的雅正似乎并未变化,可却陡然低了几个调子,袅袅余韵,像是能钻进人心底去。
就是少爷都像是听得呆了,过了一会,才从帐内道,&ldo;你们都出去吧,我穿了衣服,你们再进来。
&rdo;
绿松登时恭谨地退出了屋子,待得再听到磬声后,她这才带着一群丫鬟鱼贯而入‐‐少爷和少夫人都自己穿好了衣服,只是少夫人似乎仍觉困倦,她连连揉着眼睛,眼下两弯黑影又浓又重……绿松跟了蕙娘这么久,也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没有精神。
再一看少爷,几个丫鬟脸都红了。
二少爷风度怡然,京城众人素来传诵不休,她们也都是听说过的,昨日只惊鸿一瞥,已觉得的确剑眉星目、朗然照人,可今日睡眼乜斜、发丝凌乱,不知如何,反而更令人无法逼视……
眼下到了新房,很多规矩就和从前不一样了。
权家没有上下水道,净房也要窄小一些,二少爷先进了净房,石英便亲自跪下来举着脸盆,绿松拧了手巾把儿给蕙娘洗脸漱口,等两人先后从净房出来,几个大丫环又一拥而上,要服侍二少爷洗漱。
却为二少爷摆手回绝,&ldo;给我一盆热水,一把手巾就得了,我自己一个人惯了,不用人服侍。
&rdo;
绿松未敢就退下去,她拿眼去看蕙娘,见蕙娘轻轻点头,这才亲自为二少爷斟了热水。
于是一行人又忙着支开屏风,玛瑙来服侍蕙娘穿了正红罗衣,梳了新婚妇人惯梳的髻子,紧跟着便同往常一样,孔雀捧首饰,香花端了梳头包袱过来,绿松石英一左一右,一个捧了西洋花露水儿,一个端着各色名贵妆物,象牙管里填的口脂、和田玉盒里盛的胭脂、天青石笔里镶嵌的海外螺黛……五六个人忙得不可开交,权仲白梳洗完了,往西洋落地大镜前一站,自己把头结成髻上了玉冠,回身望见梳妆台前这一群花花绿绿忙忙碌碌的妙龄少女,不禁就在心底叹了口气。
因他在这院子里住了有十多年,已经住得惯了,此番新婚,也未换更大住处,只是修缮装葺了一番而已。
婚前他又老在香山药圃里,多少也有点逃避的意思,今日一打眼,才觉得这屋子根本就已经不再是他的屋子了。
曾经素白的墙面被安了多宝格,里头供着楚窑黑瓷。
本来空荡荡一张炕一张床,再一个八仙桌,也就是这屋里全部家当了。
可如今,梳妆台、月桌、西洋落地镜、楠木大柜,炕上一对炕桌,床前黑檀屏风‐‐就连这床都被换作了广式螺钿拔步床,一扫从前那张苏式床的简洁,在日光底下熠熠生辉,富贵得伤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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