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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工小李假借扔垃圾从房间出来,随手扔了罐头瓶,一边尽量按捺着脚步让自己看上去跟平时无异,一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她声音紧绷,电话刚被接起来,她先是自报了家门,而后用恭敬而急迫的语气,跟对方汇报道:“先生,我是星海疗养院的小李。
刚才有个警察过来,从季老这取走了他家里的钥匙,院长当时在场,我拦不住,现在人恐怕已经往码头去了,向您请示我是否需要追击,还是在这里待命?”
“几个人?”
“只有一个。”
电话另一端,男人的身影被宽大的老板椅背遮挡,没有迟疑,很快给了非常明确的命令:“追。
——跟紧了,不要打草惊蛇。”
那边女人得了令,没有二话地挂了电话,深陷在老板椅中的男人看着落地窗外楼下蝼蚁般的车辆行人,没有回身,阴沉地对始终恭候在办公室里的另一个男人说道:“警察比我们先拿到东西了。
秦文那么没用的东西,连自己女人的嘴也撬不开。
你琢磨琢磨,这夫妻俩对我们还有没有用,没有差不多就处理了吧。”
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微微弯腰附身应“是”
,片刻的沉默后,老板椅中的男人点了跟烟,问:“我们在江同市区那边有没有人?”
下属躬身说:“没有。
江同毕竟太远,当初只是为了怕警察去抢人,在码头另外安排了两个人准备接应的,实在没想到我们要的东西会藏在季庆会的老宅。”
男人从鼻子里慢慢地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气儿,背对着下属,夹着烟的手指对其做了个手势,声音并不见焦急,缓慢慵懒中反而透出一阵冷漠森然,“你去安排一下那俩人,让他们无比先于那个警察赶到季家老屋外面守着,等对方拿到东西出来,连人带光盘,务必给我一起留下来。”
“——是。”
………………
…………
任非离开海岛的时候十分谨慎,他甚至没坐轮渡,快到码头的时候让司机又转了个弯儿,带他到旁边的一个游艇码头,在卖船票的小木屋里花四百块钱包了艘快艇,又十分坚持地自己选了船和驾驶员。
来的时候轮渡晃荡了二十分钟,离岛的时候,任非只花了十分钟不到,就踩在了对面的陆地上。
快艇到达和轮渡靠岸的时间错开了,他在码头下船的时候四周也没什么人,一眼看过去没有发现可疑身影,搭了辆黑车从码头一路又开到客运站,大巴开回江同市郊,任非在一个公交车站下了车,自己拿打车软件叫了车来接——直到他坐在那平台派单来的私家车上,这才悄悄地松了卡在喉咙里的那口气……
车跟着导航的电子音一路往滨江路23号的居民楼开,任非想了想,觉得钥匙的事儿没这么简单就算了,他磨着后槽牙盘算了一会儿,用手机搜了家租车公司,在线下了订单,跟司机说了个地址:“师傅,您先带我到这儿去吧。”
师傅听完挺诧异,“你打着车呢,还租车?!”
任非嗯嗯啊啊地随便应了一声,心说我不仅租车,我还租了个司机……
任警官虽然给人的印象就是肆无忌惮胆大包天,但真遇事的时候,其实是个胆大心细的主儿,他去租车点办了手续选了车,末了加了接待他的业务员微信,给业务小哥发了个红包,麻烦对方先帮他把车开到滨江路去,明天一早去机场再把车帮他开回来还了,都安排完,他自己又坐回到了来时叫的那辆私家车上……
私家车主被任非唬的晕头转向,云山雾罩地看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从后视镜时不时地看看跟在他们后面的那辆租来的车子,几次开口想问,后排的乘客却始终都没再搭碴儿。
等快到23号楼的时候,隔了一栋楼的那条马路上,任非让车子停了一下,让后面的小哥帮忙把租的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让小哥走了自己取了钥匙才又回来,司机一脑袋问号,满心忐忑地好容易开到23号楼的单元门口准备结单了,任非又在后座上拦了一下,“师傅您别结单了,在外面等等我吧,反正也是正常计价等时费,我取了东西就下来,您再带我去趟机场。”
司机要按结单的手又从屏幕上挪下来,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他,“小伙儿怎么神叨叨的?”
“哎呦,您管我神不神呢,反正您看看我这张正直的脸就能看出来我不是干坏事儿的人吧?左右您在车里坐着吹空调收等时不是比您在马路上跑圈强嘛,放心多钱我都正常结,”
任非仗着早上出门收拾出来的那张三好学生似的无害脸,对司机眨眨眼睛,打开了车门,下车之前也没忘了先礼后兵的那么一句,“您可别走啊,您走了我给您差评哟。”
司机:“……”
………………
…………
任非抬脚从他叫的那台车上下来之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口气撑得他胸膛高高隆起,下车的时候,几乎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肌肉,都紧绷到极致,处于一种随时准备暴起应对突发状况的备战状态。
他的车停在了单元门口。
他从包里摸了副太阳镜戴上,故意从右边下车,绕着车位进了单元门,泛着蓝光的骚包镜片下面,一双眼睛如鹰隼般,在几步的路的时间里,迅速地把周围的环境都扫了一遍——
楼头一伙大爷在打扑克,一单元正对着的树荫下三个大妈坐在铺开的大纸盒上面哄两个连站也站不稳的小奶娃娃玩,一个清洁工正把一个空了的垃圾箱推向楼尾,一辆装满了快递箱子的小三轮从隔壁的22号楼开过来,停在了扑克老大爷们的附近……
任非磨着后糟牙,不动声色地随手带上单元门,进了楼道。
燥热的大下午,不用等门的对门大妈没察觉“形迹可疑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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