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大巴行驶在泥泞的土路间，车轮碾过一个蓄满雨水的土坑，黄泥飞溅，把原本就脏得看不出底色的窗户给糊了个五彩斑斓，乱七八糟。

原本是坐在窗边的沉青往过道挪了一个位置，撇开头。

他发现才过这么一点时间，他就有点想秦墨了。

&ldo;到车站了啊，要下车的赶紧下车。

&rdo;

大巴停在路边，司机吆喝了一声，车里零星的几个乘客都往车门赶去。

沉青也跟在他们后面走下车，撑开了一把黑色雨伞。

雨珠顺着伞面珍珠串链似的坠落，他在路边站了会，拦下了一辆面包车。

&ldo;去山上？行，不过我只能给你拉到半山腰，再往上可就难走了，又是水又是坑的，有些地方车子也过不去。

&rdo;

司机是个长年拉客的中年人，下雨天没什么生意，眼前这个俊秀白净的青年又出手大方，是以他很爽快地应承了下来。

沉青坐进副驾驶座，把水淋淋的雨伞收起，整整齐齐放到脚边。

&ldo;哎，随便放着就行了，这有纸。

&rdo;

司机十分健谈，刚一上路就和他搭起话来，&ldo;小伙子，看你不像是咱们这一片的人，你是打哪儿来的？&rdo;

沉青道：&ldo;海城。

&rdo;

&ldo;嚯，大城市。

&rdo;

司机道，&ldo;大城市好啊，我一侄女之前就在海城读大学，毕业后还进了一家大公司。

她也是可怜，从小就没了爸，这么多年来全靠她妈撑着一个家。

现在长大了，又孝顺又有出息，隔一阵子就会回来看看，听说明年还准备买房，接她妈去大城市住……&rdo;

他天南地北地侃了一通，沉青坐在边上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说了大半天说得有点口干舌燥，司机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口水，又把话头转到了沉青身上：&ldo;看你也没带什么行李，现在大冷天的还下着雨，你一个人跑到山上去做什么。

&rdo;

沉青简短道：&ldo;办些事情。

&rdo;

&ldo;啊……那你可要留心点，这天黑得快，又下大雨，要是拖得晚了那可就难回了。

&rdo;

沉青道：&ldo;嗯，我知道了，谢谢。

&rdo;

大概是觉得大雨天一个外地人偏要往山上去实在奇怪，司机心里有点犯嘀咕，很快岔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