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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湛然放下笔,显出意外之色,无论如何,南宫苍敖不该出现在这里,两人四目相对,他悠悠回答,“我想你身在花楼借酒浇愁,不知道会是一副如何狼狈的模样。”
倚窗而立的人跃窗而下,手里还提着一壶酒,仰头灌了一口,“如何狼狈,你岂非已经看到了?”
衣发散乱,身上沾着酒气,大笑间,南宫苍敖一抹唇边酒渍,摇了摇手中酒壶,甩手一扔,“酒壶已空,我问你来讨酒喝,你给是不给?”
君湛然的轮椅往前滑动,从桌案后出来,来到一个架子边,取出一坛酒,“梨花酿本就不多,不是谁来讨都有的喝。”
他抬手把酒坛扔了过去,南宫苍敖一拍封口,熟悉的酒香霎时在房内散开,“记得上回和你喝酒,也是在这里,也是这个时辰——”
一坛酒狂饮一半,喝完,南宫苍敖把剩下半坛给了君湛然,“今日不如也陪我喝一场?”
“奉陪。”
半坛酒,很快被君湛然饮完,外面天色已暗,落日余晖红霞满天,书房内被镀上一层微红暖色,两人相对,君湛然喝的不急不慢,半坛酒和南宫苍敖一样,一点都不含糊。
南宫苍敖就看着他喝,看他喝完,又要他再开一坛。
“看来今日你是不醉不归了。”
一拉绳铃,门外便响起肖虎的声音,听见君湛然的吩咐,又瞥见里面的黑衣人,肖虎什么都没问。
就如他的楼主那般,什么都没问。
南宫苍敖看在眼里,便也什么都没说。
又一坛梨花酿被捧了上来,南宫苍敖这回不邀君湛然,一仰头,梨花酿就像白水般被喝了下去,喝完,哈哈大笑,“果然还是你这里的酒够味!”
笑声中他倒在椅上,“湛然,你可知道,平康皇帝要我从你这里拿到一个卷轴?”
他醉意醺然,一双微红的眼睛注视着对面的人,君湛然已不在书案后,轮椅靠在案前,他的膝上还是盖着薄毯,手指上留有一点墨迹,“卷轴?雾楼里这种东西太多,谁知道他要的那一卷收在哪里。”
平平淡淡说来,君湛然不以为然的样子,雾楼内外,天下名家手集何其之多,别人或许视如珍宝,但通常到了雾楼,那就不过是一卷字画,再没有其他珍贵之处。
“你要能找到,只管拿去。”
见南宫苍敖沉思之状,君湛然靠近,似笑非笑的说。
梨花酿的酒香和着上好的墨香,那身浅色衣袍上飘出的味道十分特别,与众不同,南宫苍敖深吸了一口气,他微红的双眼里已泛着血丝,“那卷轴果真只是先皇手迹那么简单?”
即使酒醉,南宫苍敖还是南宫苍敖,君湛然拂了拂衣袖,“我的回答是,就那么简单,因为在我眼里它只有如此含义,但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
这回答模棱两可,南宫苍敖呼出一口酒气,摇摇晃晃的站起,“如果不信,我问你做什么,你说是不是?”
不管信与不信,此刻的鹰帅已没了往日潇洒如鹰的气质,却狂态依旧,从君湛然的角度还能看到他赤裸的胸前有淡淡的唇印,胭脂粉香随着他的接近,在梨花酿的酒香之中若有若无的飘散。
就在此时,南宫苍敖已到了他的身后,居高临下的眼神,不知在看着什么,“这里不是花楼,我也不是花楼的歌姬。”
感觉到南宫苍敖的眼神有异,君湛然淡淡的说。
回答他的是几声笑,夜幕低垂,夜色已至,南宫苍敖在他身后只是不断的笑,笑语声在黑暗里犹如歌声,“我哪会不知道,这里不是花楼,而是雾楼,我面前的不是歌姬舞娘,而是雾楼楼主鬼手无双。”
“你说,我岂会将歌姬舞娘和鬼手无双搞错?”
弯下腰,火热的呼吸从皮肤上掠过,南宫苍敖俯身,散发就垂在君湛然的肩头。
那股胭脂香粉的味道和酒气混合,似乎更为浓烈,君湛然往后扬手一抓,将身后的人拖到手里,又扔到屏风后的竹榻上,“你醉了。”
“我醉了?”
南宫苍敖往后一倒,写满狂态的脸上,那双上挑的狭长眼眸里锋芒依旧,锐气留存,“我岂会醉?再来一坛梨花酿,我与湛然共饮!”
屈着一条长腿,半靠竹榻,南宫苍敖那副酒醉狂浪之态,竟也不叫人讨厌,眼底光芒闪动,也不知是醉意,还是狂气。
他拉着君湛然的衣袖,不断邀他一同喝酒,君湛然也知道他此番酒醉是为了什么,并不劝阻,只徐徐说道:“今天你可以醉,但还有明天,后天,即便醉的再彻底,也总有必须清醒的一日,鹰帅气度过人,难道还要靠买醉来忘却烦心事?”
“哪里来的买醉,我是邀我的至交好友一同畅饮,和你喝酒畅快的很,又哪来的什么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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