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锦低声回着不敢，春和伸手扶住她，她低低地笑着，似乎心情大好。

目送她走得远了，千锦正准备进去，却见另一个方向贤妃和湘嫔朝着这边来。

虽然皇上下令，说江兰馨需要静养，让众妃嫔不要太扰着她，但到底是大病，姐妹一场，互相探探还是必要的。

千锦索性站在门口，等她们近前了，便一道领进去。

进屋时江兰馨正要躺下，看到千锦身后的贤妃和湘嫔先是有些惊诧，却很快陪上了笑。

两人落了座，三三两两的，却还是刚刚方凌雪说过的客套话。

眼看着江兰馨倦态渐显，湘嫔忽然敛了神色道：&ldo;娘娘可得小心些，臣妾听说，这宫里，近日不太干净！

&rdo;

贤妃附和着，说是桃花盛处，夜里总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听闻，以前只各宫里稀稀落落地有一两棵桃树，可皇上即位后命人在御花园中辟了一块地，一整片全种上了，不过两三年后便长成一片桃林，每逢春日，里面的桃花都会一边开着一边落，宛如仙境一般。

而贤妃的寝宫出来，不过百米，便是这片桃林。

虽说这鬼怪之事信不得，但空穴不会来风，前几日听人说起时，千锦虽觉得奇怪，却也没放心上，只觉得是他们年纪大了，才会想着些奇奇怪怪的事，可如今听贤妃和湘嫔说起，越发地像是真有其事了。

江兰馨整日里躺着，这些她当然是不知道的，只听她道：&ldo;姐姐们说的什么胡话，这青天白日里，哪来的什么脏东西！

&rdo;

&ldo;娘娘莫要不信，宫里的人都知，她便是在桃林里去的……&rdo;

&ldo;湘嫔！

&rdo;

贤妃低呵一声，湘嫔连忙收了话，转着弯道：&ldo;总之，娘娘最近身染着晦气，万事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rdo;

她说的是&ldo;她&rdo;，之前听宫人们说起时，她们说的也是：她回来了！

千锦本来还在好奇她们说的是谁，可一看到湘嫔故作慌乱的表情，她却突然明白，这个她，说的是前皇后常悠。

上一次她们在这里不小心说起&ldo;故人&rdo;时便是这般反应。

想到这，千锦只觉心中一个激灵，江兰馨流产那日，她莫名喊过两句&ldo;臣妾是冤枉的&rdo;，那时我只觉不解，如今想来，那时她昏睡着，该是没有意识才对，即便她清醒着，皇上从未要定过她何罪，她又何至于要说这话？

难不成，当真是常悠？

千锦心中骇然，贤妃和湘嫔再说的什么也听不清了，只知道之后江兰馨让她送她们出去，到门口时湘嫔嘱咐她好生照顾江兰馨。

那日夜里，风吹得树叶摇摇晃晃，屋子里透进来斑驳的月影，恍惚间闻到清冷的桃花香味，接着是细细碎碎的仿佛哭着的声音。

千锦一直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如今看来，却也还是会做贼心虚。

年少时庄嬷嬷曾与她说过，一个人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的。

她把头埋进被窝里，才发现竟不知何时眼泪已然流了出来。

又过了两日，江兰馨勉强能下床了，秋莲忽然来报，说是二皇子来了。

江兰馨让她请他进来。

他确实比三皇子要沉稳一些，脸上看不出情绪，脚下却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甫一进门，他便拂袍跪了下去，字字铿锵地道：&ldo;儿臣今日前来，是想替母妃与三弟求情，还望馨母妃手下留情，放他们一马！

&rdo;

江兰馨要扶他起来，他却固执地跪着，倔强地不肯起。

江兰馨不再强求，只回道：&ldo;你这是哪里的话，若要求情，该找皇上才对，他的意思，哪是本宫一介女流能左右得了的？&rdo;

&ldo;如今父皇心里装的全是馨母妃，母妃与三弟皆是因冒犯了您而获罪，倘若您肯开口，父皇定然会从轻发落的！

&rdo;

&ldo;你也知他们是冒犯了本宫，杀子之仇，哪里是说饶就能饶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