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师妾微微偏了头，食指指节抵着下唇，似是在笑，他疑心看错了，下一刻她又是端雅自持的模样，花灯盏盏，嗓音清冷，道：&ldo;我不喜夺人所好。

&rdo;

&ldo;什么爱好？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雨师姑娘还是梦里见见吧。

&rdo;

雨师妾轻轻摇头，严肃道：&ldo;你喜欢扮新娘，不夺人所好。

&rdo;

&ldo;谁喜欢了？&rdo;周涣瞪大了眼睛，他什么时候喜欢扮新娘了，&ldo;你哪只眼睛看到了？&rdo;

话落，咔哒一声，脚边掉下一个瓷盒。

周涣默了默，雨师妾拾起它。

瓷盖上盛开着一串优雅精致的青见花串，打开是绛红的膏体，芬芳馥郁。

小妹捂住了嘴，沉默之中，雨师妾拾起胭脂，认真道：&ldo;两只。

&rdo;

周涣沉默了：&ldo;……这是贫道准备向你道歉的礼物，新娘的小妹可以作证。

&rdo;

小妹生气地别过头：&ldo;我千叮咛万嘱咐，可你还是没听，我才不作证呢！

&rdo;

&ldo;我未生气，为何与我道歉？&rdo;雨师妾瞵眈着，昏暗的土地祠响起冷淡若瓷的声音。

&ldo;……&rdo;他还想挣扎，道：&ldo;贫道是出家之人，怎能着喜服扮新娘，再者，若论术法你远在贫道之上，怎偏要选贫道，你怎么不上？&rdo;

雨师妾摇摇头，招来几个小姑娘小媳妇儿。

她们不嫌事大，低头笑着。

周涣见劝不动她，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ldo;雨师妾，算你狠！

&rdo;

&ldo;嘿呀，什么狠不狠的，穿个喜服多大点事，雨师姑娘也是为你好，道长舍己为人、仁慈宽厚，咱们村子永远都记得！

&rdo;村妇笑着说，你推我搡地把不情不愿的周涣赶进内室。

雨师妾饮了一口茶，只听里面尽是调笑声，暗想周涣那厮在大姑娘小媳妇手下受尽凌辱的模样，约摸是睁着双水青眼睛，眼泪羞成雾气，气鼓鼓如被抢食的小水貂，分外畅快。

竹帘哗啦一响，村妇调笑声愈浓，正主出来了。

他看起来不过十六七，还是个半大少年，身量未足形容尚小，喜服改良一下还能穿，此刻忸怩地站着。

雨师妾放下茶杯，幽深的眼眸睇来，不说满意，也不说不满意。

周涣分明见到她眼底的幸灾乐祸，冷冷一笑，夺过喜帕，搭脑袋上便要上轿，一串铜铃落在手心，雨见花形制，周身泛着幽蓝的光华，握着它只觉质地凝重，触手清凉。

周涣望向雨师妾，她执杯：&ldo;无用之物罢了，必要时摇它。

&rdo;

其余人道：&ldo;雨师姑娘不同去吗，让青涯道长一个人去，难道是怕打草惊蛇？&rdo;

&ldo;她哪里怕打草惊蛇，她巴不得贫道被山魈掳去呢！

&rdo;周涣气鼓鼓地说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