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我高兴，都高兴呢。

革灵大概是自中华门牺牲后第一次露出笑颜。

有时候，我想我们冒死工作不仅仅是为了信仰，也是为了让生活中留下这些难忘的记忆。

这天晚上尽管我喝多了酒，但每一分钟的事情，大家说的，做的，哪怕是一丝笑容，甚至连守门的黄毛土狗在月色中的睡态，我都记了一辈子，任何时候想起来都历历在目。

2

白大怡的死，可喜的似乎不仅仅是他的死，还有林婴婴的工作调整也有了转机。

一天中午，我吃完饭从食堂出来，正好看见卢胖子在前面迈着方步走。

把局长叫成&ldo;卢胖子&rdo;、&ldo;胖子&rdo;，把俞副局长叫成&ldo;俞猴子&rdo;、&ldo;猴子&rdo;，这都是林婴婴的发明，以后我们在私下经常这么叫他俩，确实很贴切的：一个是形似，一个神似。

&ldo;吃过了?&rdo;我追上去跟卢胖子打招呼。

&ldo;吃什么，根本没胃口。

&rdo;他气咻咻地说，&ldo;烦死了，野夫又在作践我了，说什么我们保安局一定有军统分子，凭什么嘛，自己手上出的事，非要我来擦屁股。

&rdo;我附和道：&ldo;就是，人在他手上，事情又出在他的眼皮底下，自己大院里，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rdo;他说：&ldo;可我也怀疑这可能是军统的人干的，死的这家伙是白崇禧的冤家哪。

&rdo;我说：&ldo;是军统的人十有八九错不了，可要问是哪里的军统，我觉得十有八九不是咱们南京的，而是上海的。

&rdo;他问为什么，我答：&ldo;我听说这人在来南京之前，在上海火车站就遭暗杀了，所以我怀疑是那边的人追杀过来的，跟我们这边应该关系不大。

&rdo;

这话似乎安慰了胖子，他停下来看着我深有感受地说：&ldo;理是这个理，可人家说是你的问题怎么办?你说，这事起头跟我们无关，结束也不在我们手上，他凭什么就把矛头指着我们。

&rdo;我说：&ldo;这不正常嘛，他脏了身子要找人给他当替死鬼嘛。

&rdo;卢胖子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地说：&ldo;不瞒你说，我现在也是死了心，反正只要出了事总有我们的份，八竿子打不着也要打。

&rdo;我说：&ldo;这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rdo;我绕着圈子把野夫责备了一番，让局长大人的心里稍微通顺一些之后，言归正传。

我说：&ldo;我要说的是老话，调个人给我，我确实是人手不够啊，加上秦时光‐‐这家伙你早知道，整天迟到早退，往外面跑，哪能做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