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声冷笑，贺僖面上原本淡然的笑容就此一僵，悉数化作粉末。

&ldo;三哥。

&rdo;

贺熙离得近，听见四哥隐含颤意的声音，心里很好笑，一面朝裴皇后与贺融恭恭敬敬地行礼。

&ldo;见过母后，见过三哥，三哥可还好？&rdo;

&ldo;我很好。

&rdo;对着七弟，贺融很是和颜悦色，&ldo;你真正长大懂事，可以独当一面了。

&rdo;

一句长大懂事，让贺熙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当年生母袁氏还在世时，贺融入宫探望，临走前摸着他的脑袋叮嘱道，七郎，你也长大懂事了，要好生照料你的母亲，为她遮风挡雨。

言犹在耳，物是人非。

转向贺僖，贺融脸上温柔犹存，朝他招手：&ldo;你过来。

&rdo;

贺僖心生警惕，笑眯眯道：&ldo;三哥，你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了。

&rdo;

贺融也笑：&ldo;你这些年飘摇在外，瘦了许多，我都快认不出你了，当年你在府里是最好吃的，这些年又是怎么习惯那些斋饭斋菜的？难不成佛门还有戒律，出了家，就不能与兄长亲近了？&rdo;

贺僖瞧见他眼角的风霜，又听见这些话，心头也跟着一酸，不由自主走上前。

&ldo;出家入世，皆是修行，三哥一辈子都是我的三哥。

&rdo;

贺融倏然变脸，抄起身旁竹杖就朝他揍去。

&ldo;那我就来跟你算算帐！

&rdo;

第166章

贺僖哪能料到贺融说翻脸就翻脸，一下子傻眼了，连躲闪都没来得及，身上骤然一疼，发现贺融压根没留手，不由痛叫一声，抱头鼠窜。

贺熙张大了嘴，一时不知阻止三哥好，还是把四哥抱开好。

裴皇后却笑吟吟看着，半点没有喝止的意思。

在她看来，此时才真正有了点儿家的样子。

贺僖在厅堂内乱跑，却不敢跑出厅堂，一边为自己叫屈：&ldo;我把母后亲自护送回来，有功无过，三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rdo;

贺融冷笑，动作毫不含糊：&ldo;不告而别，擅自出家，用一封信就打发了，陛下不与你计较，我让你去给陛下请罪，你竟然也没去，难道不该打吗？我这是代陛下打你！

&rdo;

嘉祐帝有万般不是，但他不是一个坏人，对儿女也有和蔼慈祥的一面，当年回京，他迫切渴望重新回到文德帝的视线之内，可也能狠狠心拒绝了文德帝嫁女和亲的提议，贺僖不由想起小时候在竹山时，一家人团团围坐过节，那时候虽然吃食很少，可父亲递给他的几块糖糕，直到现在，那滋味仿佛还记得。

贺僖悲从中来，眼泪忍不住扑簌簌落下，抱住贺融的腰，呜哇一声大哭起来。

&ldo;我错了，是我不孝，连陛下临终前一面也见不上！

三哥，你打我吧！

&rdo;

贺融又好气又好笑，心说这家伙在外头游历几年，倒学会以退为进了，却也不好继续打他，冷冷道：&ldo;你现在知道错了？&rdo;

贺僖泪眼汪汪地点头。

贺融道：&ldo;那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