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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水退殿回家,已是深夜。
他是个孝子,急於看望分别两月之久的父母。
他叩开家门,在灯光下见到李恂和张氏,立即跪拜在地,说:&ldo;若水抛弃膝下,久违定省,望爹爹、妈妈恕儿子不孝之罪!
&rdo;张氏流泪说:&ldo;儿子王命在身,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然而我儿平日刚直,自家们日夜思念,唯恐你与虏人计较言语,而身遭不测。
如今能安然归家,煞是大幸!
&rdo;李若水说:&ldo;虏人虽然凶暴,尚未无礼於我。
我只身被拘於冲虚观,整日忧国思亲,只恐一旦城破,我只能身殉社稷,家人惨遭兵燹,彼此遂成永诀!
&rdo;他的妻子赵氏见过丈夫,睡梦中的儿子李淳和李浚起床见过父亲,彼此都不免悲喜交集。
李若水不顾疲劳,连夜向李若虚介绍和谈的情况。
李若虚用排行称呼说:&ldo;二四弟,我恐番人有诈,你切莫中他们底诡计,误社稷之大计!
&rdo;李若水却说:&ldo;今日事势,虏人无须用诈。
&rdo;李若虚说:&ldo;你可知番人下宣化门时,痛吃了官军与百姓底手脚?&rdo;李若水说:&ldo;虏人夺得外城,岂有夺不得内城之理?所幸虏人底元帅尚知佳兵不祥之理,如能通和,宗庙社稷得以暂安,亦是不得已而求其次。
两河失地,只得日後另作他图。
&rdo;李恂觉得,儿子今天的说法同过去不同,就说:&ldo;你常言道,番人奸诈而无信,今日如何深信而不疑?太上亲去虏营,系天下之安危,你切不可自作主张!
你当明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之理!
&rdo;在父亲面前,李若水当然不能争辩,他说:&ldo;儿子当谨遵阿爹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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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十一月二十七日,开封迎来了第七天的大雪。
按照事先的商议,金使萧庆和副使兀林答撒卢母从南薰门出发,沿御街直入朱雀门。
宋朝特派五百骑护卫,以防再次发生金使被杀的事件。
宋钦宗又一次登上宣德门城楼,城下军民集合了几万人,大家噙泪齐声山呼万岁,皇帝也受了感动,流泪不止。
军民们让开一条路,金使抵达城下,宋钦宗亲自在城门前迎接,他首先行揖礼,以手加额,说:&ldo;朕不明不敏,有劳使趾远徙。
敢请传语国相、皇子,宁害朕,勿害城中军民!
&rdo;他的话又使很多军民感泣起来。
萧庆和兀林答撒卢母急忙滚下马来,在雪地行女真跪礼,说:&ldo;有劳陛下行礼,折杀微臣!
两国已通和好,国相元帅、皇子元帅有言,城中丝毫不动,决不违约!
&rdo;宋钦宗再行揖礼,说:&ldo;国相、皇子底仁心,赵桓铭感不忘!
&rdo;萧庆跪着说:&ldo;但愿两国从此化干戈为玉帛,永结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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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钦宗迎接金使的场面,似乎给苦难的开封军民,带来了逢凶化吉的福音。
但是,文德殿内会谈时,不论宋钦宗如何哀求,金使仍坚持要宋徽宗出城,毫不让步。
最後,济王挺身而出,说:&ldo;我愿去大金国国相、皇子军前,哀祈请命,代父皇为质!
&rdo;萧庆说:&ldo;七大王如此贤德,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