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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在她这儿，没有水，也没有管道，营地的淋浴房和厕所间是共用的，位于一座附属建筑中，但伊妮娅在床边（她的床是一个用胶合板造的平台，上面有床垫和毯子），造了个漂亮的小石盆，还有一个浴缸，每周有好几次，她会在主厨房烧水，然后一桶一桶拎到小屋，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

每天，光线会从帆布屋顶照进来，日出时暖洋洋的，正午时晒进来，像是涂上了一层黄油，到晚上，就变成黄澄澄的了。

此外，伊妮娅选址时，特意将它安在巨人柱、多刺的梨丛和石松仙人掌旁边，这样一来，每天每一个不同的时刻，就会有不一样的影子投在不同的帆布面上。

这个地方非常舒服，非常惬意。

而当我的小朋友不在时，便空荡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我说过，老建筑师死后，他的弟子和支持者开始焦急不安。

或许，应该说&ldo;乱作一团&rdo;才对。

伊妮娅消失的那三天，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听他们焦虑万分的唠叨，差不多有九十个人吧，之所以不是聚在一起，是因为赖特先生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聚着一大帮人，所以大伙是分拨在大餐厅吃饭的。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沙尘暴的猛烈程度有增无减，这群人也似乎越来越恐慌。

造成他们歇斯底里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伊妮娅的消失。

她是塔列森的关门弟子，事实上，也是岁数最小的，但大家都已经习惯向她求教，聆听她的话语。

在一周之内，他们一下子失去了两样东西：贤师和向导。

第四天早上，沙尘暴平息了，伊妮娅回来了。

当时刚刚拂晓，我在外面慢跑，碰巧看见她正在穿越沙漠，从麦克道尔山的方向回来。

晨光映衬出她的轮廓，那是一个瘦削的身影，短发飘飘，身后是璀璨的华光。

霎时间，我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那是在海伯利安的光阴冢山谷中。

她看到了我，莞尔一笑。

&ldo;嗨，布。

&rdo;[4]她叫道。

她是在和我开玩笑，这典故出自一本古老的书，她很小的时候看过。

&ldo;嗨，斯科特。

&rdo;我喊道，以同一典故回应她。

我们在距离还有五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有一股冲动，想要扑上去，紧紧抱住她，叫她以后别再这样不辞而别了。

但我没有那么做。

清晨低悬的阳光为仙人掌、油木丛、鼠尾草拉出了长长的影子，我们黑黝黝的皮肤也浸在那黄澄澄的日光中。

&ldo;士兵们怎么样?&rdo;伊妮娅问。

看得出来，这三天她一直在禁食，虽然她曾答应我不再这样做。

她一直很瘦，但现在，她穿着薄薄的棉衬衫，瘦得连肋骨也几乎凸显了出来，嘴唇也干燥得开裂了。

&ldo;他们有没有不安?&rdo;她说。

&ldo;他们吓得尿裤子，连硬砖头也拉出来了。

&rdo;我说。

几年来，在这个孩子身边，我一直不让自己使用地方军时说的那些话。

但她现在已经十六岁了。

而且，她有时候也会说一些下流话，甚至连我都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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