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里含有苦痛，初雪叹气，文瑜抬头想回答，看见姐姐的眼又低头，万三老爷得不到回答，转而去看文珏：&ldo;珏儿，你是做姐姐的，平日里也很乖巧，爹爹知道，你是盼着爹爹能和你娘和好如初，可珏儿，爹爹不是没有努力过，可我退一步，你娘就进一尺，久而久之，爹爹的心就更冷了。

你说你娘在那边宅子里各种孤苦，你是个孝顺孩子，知道心疼你娘，可是你可知道爹爹在外行商，也是各种寂寞？你会心疼你娘，为她来质问我，那你可曾心疼过我？&rdo;

文珏抬起泪眼看向万三老爷，话里带有抽泣：&ldo;爹爹，女儿希望一家和和美美的，难道有错了吗？&rdo;万三老爷起身，手摸一摸女儿的头发，如同她还年幼时候，常常抚摩她的头，逗她玩笑一样：&ldo;珏儿，你没有错，天下做儿女的，哪个不希望全家在一起和和美美、开开心心的。

错的，是你爹爹我，爹爹当年就不该娶你娘，更不该……&rdo;

更不该倾注满腔爱恋，如果似普通男子对待妻子一样，或许后来不会伤的那样深。

万三老爷把眼垂下，手放了下来，文珏哽咽一声：&ldo;爹爹，娘她很辛苦。

&rdo;

万三老爷努力想对女儿露出一个笑，可那笑比哭还难看：&ldo;我知道，可是她不肯回头，而现在，就算她想回头，也晚了。

&rdo;耐心已经全部用完，再不是当日初成亲时那对女娇男顺的小夫妻。

更何况，杭州已经另外有了一个她，温柔体贴，处事井井有条而又娇美。

这样的回答让文珏的心沉到冰水里：&ldo;爹爹，我恨你。

&rdo;说完文珏推开面前众人，冲进屋内把门关了起来，这样的举动吓坏了初雪，她忙紧紧抱住文瑜，防备她也冲出去，接着忙唤丫鬟婆子们上前敲门，可是不管怎么唤，屋里除了传来文珏的哭声再没有别的。

初雪一边让再去寻几个粗壮婆子来把门撞开，一边对万三老爷抱怨道：&ldo;三叔叔，话总要和缓地说，哪能这样直接说出，她们毕竟还是孩子。

&rdo;万三老爷木然立在那里，脸上露出苦笑：&ldo;孩子，大嫂，她们迟早要离开这个家去别人家里当家的，有些事，一直遮着盖着不好。

&rdo;

文瑜怯生生地从初雪怀里抬头，看着万三老爷：&ldo;爹爹，你不会不要我们吧。

&rdo;万三老爷伸手想摸摸她的脸，想起她还在初雪怀里，把手放了下来：&ldo;不会的，爹爹怎么会不要你们呢？你们是爹爹的儿女，爹爹出外辛苦也是为了你们。

&rdo;

真的吗？万三老爷刚要点头，就听到身后传来万老太太的声音：&ldo;好，好，老三，我好容易过几年安生日子，你倒好，又搞出什么两头大来，还为这事闹的家里鸡犬不宁，我看啊，你也别去给我预备什么寿礼，活活气死我倒好。

&rdo;

初雪忙把文瑜交给丫鬟，上前给万老太太行礼：&ldo;婆婆您怎么来了，这里的事，媳妇劝着就好。

&rdo;万老太太抬手让她起来，初雪顺势扶着她的胳膊，旁边的杨氏已经开口：&ldo;我也是这么说，可是婆婆怎么坐得住，这种事情，真是……&rdo;

杨氏的话没说完，万老太太已经喘定了气，看向万三老爷：&ldo;你做的事越来越荒唐了，纳房小也就罢了，你偏偏娶什么两头大，停妻再娶，亲家知道了，你要怎么交代？&rdo;

万老太太话里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很重，万三老爷的眼低垂：&ldo;停妻再娶吗？娘，当日我就和李氏情义两绝，所有的，不过是一个名分罢了。

素娥她很好，是儿子从来没见过的好，我怎肯委屈了她，让她居于李氏之下？&rdo;

这几句话气的万老太太差点气死，拿起拐杖就往儿子身上打去：&ldo;你，你要活活把我气死才行？贺寿，你不是回来给我贺寿的，而是回来气死我的？那个什么娥再好，三太太才是你的结发妻，万家的产业，也只有她的孩子才可承受，你别以为我会认那边的孩子做我的孙子。

&rdo;

此时门已经在几个粗壮婆子的合力撞击下被撞开，几个丫鬟进去扶出文珏，文珏正好听到万老太太的话，扑到万老太太怀里委屈地叫了声祖母，那泪又下来。

万老太太难得与这个孙女这么亲近，一手搂着她就对万三老爷道：&ldo;你也瞧见了，三太太才是你孩子的亲娘，你又……&rdo;

万三老爷已经跪了下来：&ldo;原本儿子是想等过几年孩子再长大些再跟娘说的，娘既然这样说了，儿子就告诉娘实话吧，儿子入赘鲁家的，素娥生的孩子已经三岁，入的是鲁家族谱，和这边毫无干系。

&rdo;

万三老爷还待再说，万老太太手已经一抖，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好在初雪和杨氏紧紧扶住，才没有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