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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第3页）

&esp;&esp;他倒是没让爷爷沈寂和赶来的父亲沈淮担心，但是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煎熬的沈致，忍着浑身烧伤烫伤。

蒋射、袁逯和商原三个今日全都被他打发回家过年去了，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他还不愿让长辈亲人担忧。

&esp;&esp;他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便勉强地撑着昏昏欲睡的意志，他的四肢伤的体无全肤，跌跌撞撞地一路回到自己的小院，直到他推开妻子的房门，到底是再也坚持不住了，整个身子朝着门内倒了进入，只在最后清醒之际听见了韩延秀的惊诧的呼叫声。

&esp;&esp;沈桐望着儿子，用布包起一小块冰，小心翼翼地轻轻点着敷着，伴随着幽怨的哭泣。

&esp;&esp;她心中浮现了许多人，她恨的人，她恨元毅，恨元骧，更恨自己，可是对自己的苛责并不能缓解元康的疼痛。

&esp;&esp;元康浑身散发着布料和皮肉烧焦的味道，此刻他耳烧脸热，浑身滚烫，脖颈上有一条烫伤的疤痕狭长狰狞，就像是还活着的蜈蚣软软地趴在脖子上，他的身后的伤倒是都是小伤，但是胸口、大腿面和四肢都被灼烧的厉害，剧烈的痛苦让他即便在梦中也是不断地发抖哆嗦，噩梦魇住般地口中发出听不懂的胡言乱语，在沈桐的抽泣声中，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打结在一起。

&esp;&esp;沈陌清创上药，他细心地不放过任何伤口，拿起药粉几乎将元康整个身子都要敷上一遍。

&esp;&esp;沈陌心中叹道，还好大哥进去的及时，不然再下去，元康的性命也难保了。

这个表兄自从大司马病重无暇顾及，便是屡遭磨难，几次都几乎性命不保。

&esp;&esp;元康不断地惊叫着，一边是父亲的鞭子，一边是母亲的泪水。

一个将他抽的在地上翻来覆去，一个将他淹没在冰冷的寒水之中。

&esp;&esp;他的两个弟弟元崇和元望站在一旁笑着，丑陋的笑容映入他的视线中，突然这一切都没有了，整个世界便是空白的一片。

&esp;&esp;他的身体在这白茫茫的亮光之中，突然轻飘飘地飞了起来，飞到了司马府中那高大雄伟的正屋之中，爷爷元毅正在给他削木剑和木马，他的身子就这样飘在爷爷的头顶，笑着乐着，世间的欢乐都聚集在这一刻，他的胸膛疼痛的地方发出耀眼的光芒，断裂的肋骨也愈合了，浑身的伤痕也蓦地消失了，身体仿佛婴儿般光滑洁净。

他在空中荡着荡着，突然白色的光芒越来越亮，发出刺眼的红光，天地间全部都是喷发的火光，所有的一切，父亲、母亲、爷爷、木剑、木马都翻滚起来，被卷入火山喷薄而出的浓浆之中，最后一个一个变成灰烬不见了。

&esp;&esp;“喔喔喔！”

雄鸡叫醒了沉睡的京都，过了片刻，整个城中都响起了炮仗的声音，迎神进门，祈求新的一年顺顺利利。

&esp;&esp;沈寂将儿子沈淮赶了回去休息，自己一个人也是睡不着，到了睡着的时候，也是快天亮了。

&esp;&esp;虽然沈致经过两个时辰的休息，一大早跟着公鸡一起起了，还没事人似的，吩咐府中今年的迎神炮仗免了。

&esp;&esp;元旦的早上，府里虽是没什么声响，但是沈寂还是被这满城的炮仗震天音响吵醒了。

&esp;&esp;“咚咚咚”

三声轻柔的敲门声响了，沈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爷爷，您醒了吗？”

&esp;&esp;沈寂知道定是有要紧的事情，忙问道：“何事？”

&esp;&esp;“禀爷爷，大司马府的人过来报丧，说是大司马今日凌晨过世了！”

&esp;&esp;沈寂长长的一声哀叹的同时，浑浊的双眼老泪落在枕上，他口中诺诺地自己问自己道：这就去了！

&esp;&esp;沈致听不见屋里说了什么，有些担心地推门而入，见沈寂这一夜顿时苍老了许多，灰蒙蒙的神色半分气色也没有，似乎是经过多年风蚀掉了层的松垮碎石堆，死气沉沉地藏在帘幕的后面。

&esp;&esp;沈致蹲在塌边，看着直勾勾望着屋顶的沈寂：“爷爷，今日无事，您再睡一会儿，孙儿……”

&esp;&esp;沈致见沈寂要起身，忙上前扶起浑身无力的爷爷，见他呆了半响才说道：“看看康儿吧！”

&esp;&esp;元康早这惊天动地的炮仗声惊醒了，他猛地一睁眼，朝着四周望了望，还活着，我还活着！

爷爷呢？爷爷呢？

&esp;&esp;他四肢在空中乱画着，努力地抓着什么。

沈陌被这猛烈的动作惊得一把将他按住，不好，伤口又裂开了，浑身包裹的伤口渗出黄白的水来，有些地方血水也渗了出来，白色的绷带上染上了五颜六色，顷刻间就被元康的汗水浸透过了。

&esp;&esp;沈寂和沈致过来的时候，沈陌和沈桐处理好了裂开的伤口。

&esp;&esp;云康嘴唇上已是裂开道常常的口子，血液已经凝固在上面，他微张了张嘴，说了半天，也没发出什么声音，着急地“啊……”

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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