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科长见票愣住了，苦笑着：&ldo;职责在身，目前无法离开，这点我万分抱歉，请你原谅！

&rdo;

花锦芳冷笑一声，说：&ldo;大丈夫言重如山，刚才话犹在耳。

岂可儿戏？&rdo;

程科长低头不语。

&ldo;啊--我晓得你在想什么！

你想当文天样是吗？&rdo;花锦花又以朗诵的声调念道：&ldo;孔曰：

成仁；孟曰：取义。

惟其仁尽，然后义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斯几无愧！

&rdo;她渐渐激动起来，语含讽刺地说：&ldo;你若以这种思想为主导，就是白白地去送死！

你这个书呆子，要想与这个绝望的危城共存亡吗？你还没有到垓下之围，唱着&lso;虞兮虞兮奈若何&rso;的时候，目前还有回旋的余地，你要当机立断啊！

&rdo;

看到程科长默默无语，花镜芳摇摇头，吸一口气说：&ldo;我对你目前的处境，已经看得十分透彻。

这几年来，你在南京的确干了一番事业，但是，这个事业与你刚才所说的&lso;禁区&rso;

是分不开的。

你为了维护这一批要人们的利益，耗了不少心血，破了许多重大疑难的刑事案件，在新闻界的渲染之下，你曾名声鹊噪。

但是物极必反，今天&lso;禁区&rso;已是西风残照，黄叶满地，你的事业也将在西风中凋零。

过去，你用血汗维护他们的财产，现在，他们拥娇妻、携美妾走了，你还要替他们拼死到底，要你在这里杀身以成仁，舍生而取义。

这大不公平了！

完全是个骗局，你上了孔夫子的当。

&ldo;算你运气好，破了许多案件，年轻有为，也算是杰出人材。

但是，你的官运并不亨通，至今你不过是个科长，因为你只知道倾其全力来破案，不懂得阿谀奉承上司。

我知道，你是双重身份的人物，受两个不同组织支配着。

在警厅，你做了许多成绩，他们利用你的能干，给你一定的荣誉和权力；同时，你也受到同僚的排挤，后台老板对你有误会。

因此，你去台湾是有思想顾虑的。

回老家去，息影田园，肯定没有你的好日子过。

你青春未艾，还有进取的时候，难道你甘愿就此了却一生吗？

&ldo;今天你唯一的出路只有跟着我南下，到香港去。

那里目前还是英国人的势力，容纳了许多流亡者。

李丽兰的信中，不是对你谈得很清楚吗？你到那里大有可为，进则鹏程万里。

退则一生吃穿不尽，你何乐而不为呢？

&ldo;目前你的处境，好像三国时的马超，东不能降曹操，西无法合韩遂，南投张鲁，又受制于杨松。

他外不能破荆州以救刘璋，内无法制杨松而见张鲁之面。

四海孤立，一身无主，坐困蜀中，进退两难。

&rdo;花锦芳面含胜利的微笑，以半开玩笑的口吻对程科长说：&ldo;我是当年的刘备，你只有向我投降。

&rdo;

程科长的心像是被蜂螫了一口，耳朵不断回响着：&ldo;你走投无路，要向我投降！

你走投无路，要向我投降……&rdo;他明白，目前他所依靠的是座冰山，前途已经暗淡无光。

当日和花锦芳初次交锋时，自己手里掌握着权与法，还斗不过她；现在无权无势，光杆司令，跟着她到香港去，按照她的说法，等于马超投降刘备，形势倒转，变成从属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