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识檐伸了个懒腰，到院子里点了一支烟。

他摁开收音机，眯着眼睛蹲在地上，对着院墙外光秃秃的树枝尖发呆。

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沈识檐一愣，起身时，匆忙打乱了一个刚腾到空中的烟圈。

&ldo;在干什么?&rdo;

孟新堂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沈识檐侧了侧脑袋：&ldo;发呆来着，你很累吗?&rdo;

&ldo;加了几天的班。

&rdo;

孟新堂不急不缓地说着，沈识檐又走到了院子里，在台阶上坐下。

等电话讲了一会儿，他才发现指尖夹的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灭了。

他发出轻微的一声叹，那端的孟新堂听到，便询问怎么了。

&ldo;本来点着烟来着，跟你一说话忘了，都灭了。

&rdo;

孟新堂笑了一声：&ldo;再点着不就行了。

&rdo;

沈识檐却说：&ldo;烟不点第二次。

&rdo;

&ldo;为什么不点第二次?&rdo;孟新堂以为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讲究，可转念一想，沈识檐可不像是会遵守那些&ldo;老辈子说法&rdo;的人。

&ldo;我是这样的。

你看，抽烟是为了某种情绪，如果这根烟燃断了，说明情绪变了，&rdo;沈识檐笑了笑，&ldo;既然情绪都变了，也就没什么再点的必要了吧。

&rdo;

那边孟新堂静静地想了一会儿，伸出手，拨了拨一旁窗台上未化的雪。

他拨落一小撮，很小，落到地上几乎都寻不着。

&ldo;好像很有道理。

&rdo;

沈识檐轻笑，说他倒是好说服。

&ldo;那这支烟，是为什么情绪点?&rdo;孟新堂看到远处有一对院里的小情侣，依偎着走过了宽阔的停车场，&ldo;今天可才周二，这么早就把这周的份额抽了?&rdo;

听筒中静默了一小会儿，随后传来一声低笑，和几个浮在笑意上的字。

&ldo;想你了。

&rdo;

窗台的雪一下子被拂落了一大片，它们灰头土脸地扑在了地上狼狈，却又过去生动。

两边忽然都没了声音，听筒中寂静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孟新堂的一声轻唤。

&ldo;识檐。

&rdo;

孟新堂紧了紧手中的电话：&ldo;二十九的晚上，院里会组织新年联欢会，过来看好不好?&rdo;

&ldo;你们院我能去么?&rdo;沈识檐马上问。

&ldo;可以，晚会是面x向职工和家属的。

&rdo;孟新堂停了一会儿，不自觉地将声音放得很轻，甚至细听，都已经夹杂了一点叹息。